謝時暖外出采購了一個半小時，回來時，一左一右拎著滿滿兩袋子菜，孫姐大呼小的過來幫忙。

“謝小姐，干嘛不我陪您嘛，這麼多，手都嘞紅了吧。”

“還好。”

這是實話，劉斯年一直將送進電梯才離開，其實累不著什麼。

孫姐將食材抱進廚房，按照謝時暖的吩咐開始理，兩人忙活了好一陣，期間，沈牧野還來了電話，謝時暖仔仔細細看他的背景，確實是金誠的總裁辦公室。

“謝書改行監工了？”

謝時暖抿角：“你不想我監工嗎？”

還知道以退為進了，沈牧野笑道：“我想你現在立刻馬上到我面前監工，要皮鞭還是要蠟燭，你說一聲，我準備。”

孫姐正在旁邊洗鮑魚，謝時暖眉頭一皺。

“沈牧野！你不要說！”

沈牧野看了一會兒道：“真奇怪，你越不在我邊，我就越想說，謝書，你的假期至多還有三天，三天后，必須結束。”

“三天后返工的話，那我浪費兩天年假了呀！不行！”

“必須行，哪有老板上班書放假的，你專不專業？！”

“不專業。”謝時暖擺爛，“沈總，我可是你家大東，你不能榨東！”

沈牧野磨著牙：“就榨，不來扣工資，扣年底分紅。”

“黑心鬼！黃世仁！”

謝時暖氣的一拍水盆，盆里的蝦子登時被嚇得撲騰，紛紛跳起來，跳的水花四濺，濺了一臉的水。

沈牧野奇道：“什麼東西？”

謝時暖著眼睛，恨聲道：“晚上要燒的大蝦，和你一樣不講理！”

沈牧野見又是抹眼睛又是臉，孫姐憋著笑來遞紙巾，他這才注意到，在廚房。

“燒給我吃的？”

“不然呢，我是好人，說話算話。”

謝時暖說著，又怒瞪那盆蝦，“不許跳了！”

此此景，沈牧野只覺暖流涌進心頭，涌四肢百骸，酒局游艇、豪車寶石，哪一輝煌的所在都不及眼前的小廚房。

他溫聲道：“和食材生什麼氣，搞不定就孫姐，再搞不定等我晚上回來幫你。”

“幫我什麼？”

“幫你對付不聽話的食材。”

沈牧野不會做飯，確切地說，他只會簡單的烤面包抹黃油，倒不是他吃白人飯，單純是沒時間也沒意識，畢竟他自小來手飯來張口，從不心。

謝時暖想不出他在后廚打下手的模樣，可能圍著圍，可能一地狼藉，噗嗤笑出聲：“我突然有點期待。”

“想看？”

謝時暖用力點頭。

“那就留著給我弄，給你看個夠。”

“早知道你這麼熱心，我就買螃蟹，不，不對，買整！”

謝時暖興致，沈牧野便笑：“慢慢來，下次螃蟹，再下次整，憑我的學習能力，不出一個月，廚藝絕對趕超你。”

“呸！”

謝時暖笑瞇瞇的，“大言不慚！”

……

這晚沈牧野回來的很早，幾乎是踩著下班時間下了班。

謝時暖沒把食材留給他理，他還有些失，吃飽喝足后摟著道：“說好的，怎麼變卦了？”

“等你回來理再做好，我要死了。”謝時暖也抱著他，抱得的，“下次吧，一定挑個特別麻煩的菜讓你做。”

“下次是什麼時候，說時間。”

謝時暖皺眉：“下次就是下次啊。”嗖得抬頭，“你該不會是想提前做攻略提前練習，再忽悠我你是廚藝天才吧。”

沈牧野十分難得的愣了一下。

“果然！狡詐！”

“這不狡詐這用心，你怎麼做老師的，我這種上進的學生，你打著燈籠都找不著。”

謝時暖拿指尖他的臉：“那麼上進的沈同學，先一聲謝老師聽聽。”

沈同學聽話極了，握住的手指，俯到耳邊，聲音又啞又沉：“謝老師什麼時候一對一教學。”

風霽月的好稱呼，被他講的是曖昧叢生。

“我一定好好學習，天天，向上。”

謝時暖又是又是笑，末了，還是不舍得推開，想抱得更些，讓他能充分到的心。

沈牧野任拱任抱，笑道：“今天怎麼了，這麼粘人。”

“……你不喜歡嗎？”

“喜歡。”

沈牧野吻耳垂，吻的人輕，“小暖別害怕，廖阿姨走了，你還有我，我可以是你的人也可以是你的親人，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，我一直在。”

謝時暖鼻頭泛酸，眼眶發熱，忍住，輕輕的嗯。

老天真是厚待，想，實在太幸運。

……

翌日，謝時暖起了個大早，昨夜又是紛繁的夢，七八糟的愈發沒了章法。

只記得很多謝駿，很多廖紅娟，很多小時候的日常，那些忘了的點點滴滴原來從來沒有被忘，它們只是塵封在某個角落里，只待一個契機就會跳出來。

走馬燈似的，一一的轉。

沈牧野起的也早。

按照大師測算的良辰吉時，九點就得完全部儀式，是以，他們六點多便登了船。

這幾天天氣尚算不錯，海面平靜，船一路駛向預定的地點，謝時暖抱臂靠著欄桿，看大師在甲板上做法事。

沈牧野和都不信神佛，但廖紅娟信。

謝駿去世后，有人借口超度騙了的錢，怒罵騙子，但卻記住了騙子的那句話。

自殺之人不得超生。

此后，寺廟道觀都拜，逢年過節燒香，許的愿只有一個，愿謝駿下輩子投個好胎。

有一次，謝時暖看不過眼，對道：“爸如果真不能超生也好，可以一直陪著我們了。”

廖紅娟第一次打了。

扇了一掌，下手不算重，但讓記住了，神佛是母親的指和寄托。

“阿野，你說人真的會有下輩子嗎？”

“不知道，但我希有。”沈牧野迎著海風，“那我下輩子就能第一時間去找你，提前預定。”

謝時暖不解：“你這輩子就夠早了，還要多提前？”

“這輩子還是太晚，至得提前到……”沈牧野想了想，“十歲……不，起碼得比那家伙早，那就五歲吧。”

“哪個家伙？”

沈牧野眼睛都不眨，謊說的非常自然：“你兒園的同桌。”

可不記得兒園的同桌，謝時暖笑道：“也太早了。”

“搶在所有人之前認識你，省得不懷好意的哥哥弟弟打你的主意。”

哪里有不懷好意的哥哥弟弟，謝時暖正要笑他，忽地想到了什麼，不笑了，點頭道：“好，你要早來，排第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