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牧野是帶著陳曉玉一起進來的,兩人都換了服,席間眼毒的只一眼就明白怎麼回事,角抿著著笑。
“年輕人啊。”
“不會吧這麼急的嗎?”
“好是這樣的,你也不是沒年輕過還不懂嗎?”
謝時暖也聽了一耳朵,頭越發埋進盤子里了。
沈牧野大剌剌在薛南燕邊坐下,薛南燕掃了他們一眼覺得這兩人有一點古怪。
“洗澡了?”
“嗯,天熱,逛完花園一汗。”
沈牧野的新服是深藍系與他往日的總裁形象相符,薛南燕雖覺得這個季節晚上還有涼風,哪至于熱得一天換兩套,但兒子年輕火力旺不比老人也正常。
主要疑陳曉玉,陳曉玉也換了一深子,表不如剛才自如,懨懨的。
“曉玉是不是累了?”
陳曉玉咧咧角,陳太太忙答:“不累,曉玉。”
曉玉便笑:“我也去逛花園了,外面是熱的,熱到了。”
薛南燕能看出兒子熱,但看不出陳曉玉熱在哪,的小臉煞白,比在水榭那會兒白多了,薛南燕揣了片刻,突然想起了什麼,無奈搖頭,心道牧野年輕確實火力旺。
“媽,還不開席?”火力旺的兒子催道,“大嫂得都要盤子了。”
大嫂坐在他對面,聞言猛地從盤子前抬首,坐直。
“我不。”
薛南燕這才發現,席間變裝的還有第三人,謝時暖看起來比陳曉玉熱,可不待細看,沈牧野翻起袖子道:“給您展示一下兒子的孝心。”
沈牧野轉中間的玻璃臺,將一份燙干轉到謝時暖前,而對著他自己的則是一鍋海底椰茅瘦湯。
他先給薛南燕盛了一碗放在面前,手上卻不停,又盛了兩碗,“這湯清火涼心,最適合這時候喝,陳阿姨,曉玉,我們家福潤叔的手藝一絕,嘗嘗看。”
親媽和準岳母還有準未婚妻一人一碗,端水端到了家。
薛南燕聽出了言外之意,想白兒子一眼,可兒子儼然是一副神清氣爽的快活臉,沒半點嘲諷的意思,抿了抿起勺子。
“算你懂事。”
陳太太也聽得很不是滋味,可又沒法說,只能勉強笑笑:“牧野真懂事。”
獨獨陳曉玉不一樣,看著湯怔了片刻,眼圈發紅,陳太太見失態,在桌子下踢了一腳,反應過來,咬著牙把湯喝了。
上座的人了筷,大家便能開席了。
劉斯年一秒不忘自己的男朋友人設,夾了幾筷子燙干到謝時暖的盤子里道:“時暖姐,我記得淮揚菜里你最這一道了,是不是?”
謝時暖吃下一口,沈家的總廚被沈家的人稱福潤叔,早年在首都玉泰飯店做總廚,退下來后被沈德昌聘來專職老宅的餐食,他出品的淮揚菜,吃過幾回,沒得說。
投桃報李,謝時暖沒理由不配合,時不時給劉斯年夾菜。
三弟妹看得眼熱:“早知道我老公來了,一邊一個太煩人了。”
一邊是謝時暖另一邊是陳曉玉,沈牧野不但有孝心還很有心,恩秀得不遑多讓,也一個勁給陳曉玉夾菜。
“牧野哥,我吃不下了。”
“你太瘦了,再吃一點。”
陳太太看得舒服,和薛南燕使眼,薛南燕微笑點頭:“還是早點家好,一家就踏實了。”
“誰說不是啊,曉玉他哥,三十好幾了,朋友換了幾十個就是定不下來,老陳愁死了。”
富貴人家一般都結婚早,倒不是遇見真早,是一旦長,就得為家族出力貢獻婚姻,老陳愁的不是兒子不結婚,而是兒子太沒覺悟。
他們一家全靠當的爺爺頂著,一旦退了,人走茶涼立刻就得掉下去。
薛南燕明白陳太太的苦楚,安道:“男孩子多玩兩年沒什麼。”
這是客套,誰都不當真,偏偏有人不識趣:“媽,陳大哥能多玩兩年,我跟曉玉就得趕辦事?”
沈牧野是笑著講的,玩笑一樣,薛南燕卻心下一,臉沉下去:“你陳大哥跟你是一回事嗎!”
陳大哥游手好閑這輩子沒在公司待超過三分鐘,每月的花銷卻讓陳太太跟老陳鬧了好幾回,確實不是一回事,陳太太有點沒意思地擺起杯子,總覺得哪里又被嘲諷了。
沈牧野被教訓了也不生氣,他又夾了塊蒸給陳曉玉,目的遛過桌面。
謝時暖一如既往吃那些清淡沒滋味的菜品,不但吃還有詭異的堅持,當初拒絕他的理由里就有一條特別荒唐。
“你那麼能吃辣,我們吃不到一起去,不合適!”
背著雙肩包綁著馬尾站在校園大道的樹蔭底下,一搖頭馬尾辮甩來甩去,甩得人心。
“這個理由太奇葩了,我不接。”
“專家說了,飲食觀不同在一起也得分!”
后來,他千辛萬苦回了國,看到謝時暖在喂沈敘白吃魚片粥,那時他才記起,沈敘白的口味跟很像,兩人絕對吃得到一起,專家說的或許也不是全錯。
“劉先生,為長輩我得說一句。”
“您說。”
晚餐到了尾聲,薛南燕放下筷子,語重心長。
“時暖是敘白的妻子,也是我們家半個兒,如果你讓了委屈,哪怕是劉總的面子,在我這里也不好使。”
“您放心,這是必須的,我跟時暖姐的往絕對是帶著誠意的!”
薛南燕頷首,又囑咐了謝時暖兩句,話里話外的意思是不能自輕自賤,要爭名分。
謝時暖笑著應,腦中響起警報。
假如劉斯年只是個小書薛南燕絕不會說這番話,但劉斯年背后有爸爸,爸爸背后是一整個利益集團。
薛南燕把抬到沈家的半個兒的高度,還慫恿爭名分,是因為爭來了,也算沈家的。
沈夫人一向明,已然從捉失敗的影中走出,籌謀起利益來。
這樣算的話,劉斯年的背景是好事也是壞事,壞就壞在事變復雜了,不能回去就宣布分手,得多裝兩天想個合適的理由分。
想到這里,謝時暖不得不做出怯的姿態向劉斯年。
“我相信他。”
安靜許久的玻璃臺面又轉起來,這回停在面前的是一小杯茅臺。
沈牧野朗聲道:“大嫂,我替大哥敬你一杯。”
謝時暖吃不了辣,更喝不了白酒,沈家人盡皆知,沈牧野當然也知,這是妥妥的為難,三弟妹頓悟這是五弟來替他大哥抱不平了。
薛南燕也這麼想,沈牧野和沈敘白好,看不過眼可以理解,但不明白心不錯的兒子怎麼就變臉變得這樣快,只能勸。
“要敬也換種酒。”
“沒別的酒,只有這一種。”沈牧野起舉杯,“大嫂賞不賞?”
謝時暖盯著那杯酒,覺得假山里的一切像場夢。
那些意迷,溫存拍哄,那些隔著重重迷障約的真心,隨著走出假山全沒了,沈牧野又變回那個喜怒不定熱衷報復的沈牧野。
劉斯年左看看右看看,小心翼翼道:“要不我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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