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本事再說一遍？”

“我說，從今以后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，五弟。”

謝時暖加重了五弟的這兩個字，力圖將分界線劃得清楚明白，男人的目兇狠，不閃不避。

“好好對陳小姐，去過正常日子吧。”

該說的說完，謝時暖想走，可用盡了力氣也掙不開沈牧野的手，男人越攥越。

“大嫂！”

沈清湘的突然出現打了僵持，沈牧野驟然松了手，謝時暖逃似地快步繞到他后一把抓住了沈清湘。

“找我有事？”

沈清湘這才察覺氣氛不太對，結道：“里面……里面開席了，我來你。”

沈家老宅的宴客廳足夠大，直系親屬和重要朋友可以坐在一桌，作為不歡迎的邊緣人士，謝時暖的座位排在最末，很滿意這個位置，全程埋頭苦吃。

席間，果如三弟妹所說宣布了訂婚的消息。

沈德昌欣地看著沈牧野道：“我和你陳爺爺都覺得盡快，日子你們定，但最遲不超過三個月，你今年二十九了不小了，早點收心！”

沈牧野笑道：“二姐還自由著呢，您怎麼反倒催我。”

提起這個沈德昌就來氣，他滿是皺紋的眼睛掃過餐桌，定在最末的位置。

“你以為我沒催？我天天催，結果就是，這丫頭躲到那里去了！”

眾人順著老爺子不滿的眼神看過去，沈清湘躲無可躲探出了頭，哭喪著臉道：“爸，你努力的孩子那麼多，看看三弟，五年生仨！就別指我了嘛！”

沈德昌重重放下筷子：“不像話，你三弟是三弟，你是你！”

“好好好！”沈清湘眼珠子一轉，抱住了隔壁的謝時暖，“那我宣布我出柜了，我要跟大嫂在一起！”

“噗！”三弟妹笑出聲，“你愿意，大嫂未必愿意啊，人家再婚也得找個好男人啊，跟你這個渣混什麼！”

三弟睨了一眼沈德昌的臉，拉了拉妻子的袖子。

“好了好了，德昌，清湘玩就由玩嘛，好容易一家人聚會說這些干什麼，都怪牧野！”

沈德昌的第三任太太薛南燕出來打圓場，生得富態，圓臉圓眼睛，笑起來很和藹，于是和藹地看向謝時暖。

“清湘倒是提醒我了，時暖，敘白走了三年了，我和德昌都支持你朝前看。”頓了頓，和藹更甚，“前兩天聽陳太太說遇見你約會了，這就很好嘛。”

謝時暖頭皮一，原來那天若有似無的目不是自己的錯覺，是真見了人，薛南燕話講得古怪，一時想不到怎麼接。

沈牧野倒是接得快：“媽說得對，我也支持，我想大哥肯定也支持。”

他說完眨了眨眼，當真是一個健康爽朗的好弟弟，只有謝時暖從他眼里看出十足的惡毒。

謝時暖不得不力出微笑，順便，扯了扯沈清湘。

沈清湘心領神會：“好了好了，邊沒男人不給上桌吃飯還是怎麼的，燕姨，牧野確實男大不中留！你們還是好好討論訂婚的事吧！”

話題終于被拋了回去，謝時暖松下一口氣，倒是不在乎沈家人的揶揄，只是不想往上座看，因為沈牧野就坐在沈德昌旁邊。

他們在談訂婚和陳小姐，偶有幾句飄來伴著沈牧野溫的語調乖巧的神，比之剛剛談論時，天差地別。

好了，很知道沈牧野有多恨了，不必時時刻刻都看見了。

“時暖，剛說那個約會，不會是我給你安排的相親吧？”

沈清湘私底下一般的名字，除卻親戚關系，兩人算得上是私不錯的朋友。

“除了這個還能是哪個，小姐，拜托你靠點譜，人家比我小三歲。”

“嘖，保守了不是，男人就得找小三歲的，我這是為你以后的幸福著想。”

謝時暖毫不猶豫夾起一粒龍井蝦仁塞進里，堵住沈清湘的男人經。

沈清湘翻了個白眼，把蝦吞了下去，然后道：“那，下次介紹比你大的。”

“不用介紹了，我沒興趣。”

沈清湘見又出那副郁郁寡歡的神，便道：“你整天不是工作就是去醫院看伯母，日子過得比古時候的寡婦還寡，你才二十七又不是七十二，時暖，你就真打算這麼一輩子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是時候往前看了，我說一句真心話。”低了聲音，“沈家以后肯定是牧野當家，他是大哥一手帶大的，很深，老爺子對你有意見，他對你的意見肯定也不小，剛才你們倆就是為了大哥在吵架吧？”

倒也不能說不是，謝時暖點了頭。

“這就是了，你不嫁人那就是沈家的媳婦，家宴必須來，來了就得在他們眼前晃，依牧野的格……你晃久了真不好說他能干什麼。”

謝時暖不由慨，沈清湘不愧是沈牧野的二姐，對他有一定認識，只是這認識還不夠深刻，事實上，還沒開始晃，沈牧野就已經干什麼了，還干了三年。

但的話還是聽進去了。

家宴結束時剛過九點半，謝時暖明天還得早起上班不預備留宿，道別完就急著趕去車庫。

車庫里停著一排豪車，十幾萬的綠牌電車躺在里面十分矚目，像是誤大觀園的劉姥姥，一找就找到了。

明天總公司要空降一位新總裁什麼信息都沒給，書部如臨大敵，謝時暖肩頭夾著手機一邊走一邊鑰匙。

“小何，你別急，再找找，實在找不到我這邊有備份，待會兒發你。”

小何在電話那頭千恩萬謝，謝時暖嗯嗯著出了鑰匙，還沒摁下開鎖，肩頭的電話就被拿走了。

沈牧野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后，他看也不看就摁斷了電話。

“怎麼不開我給你的車。”

“我的月薪和職業不適合開布加迪。”謝時暖出手，“手機還我。”

沈牧野的回答是將的手機放進自己的口袋，然后轉坐進黑的定制邁赫，這是他常用的座駕之一。

謝時暖看著那敞開的車門，以及車門旁候著的特助孫恒，心里一陣煩躁。

男人一如既往的霸道，拿的話當空氣。

謝時暖筆直地站在車門前道：“沈牧野，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車庫里有監控，你我同乘一輛車被發現的話，明天你爸媽就得三堂會審。”

沈牧野把玩著的手機，頭都懶得扭。

“你要是不聽話，今晚我就讓他們二老三堂會審。”言罷，他搖了搖手機，屏幕上是聯系人頁面，沈德昌的大名赫然在列。

“你敢？！”

“呵，我不敢？”

空氣中彌漫著焦灼。

十秒鐘后，謝時暖認輸。

不確定他敢不敢，但是真的不敢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