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道影酷似權野，可直到走近，葉貞才發現并不是他，反而是隨后而出的天機老人捕捉到了眼中的失落，笑的意味深長。

“很失是嗎？”

葉貞微閉上眼，將心頭的怒火強行按下，再睜開眼時，眼中已經瞧不見毫波瀾。

目極冷，語調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：“所以你讓席薇歌來提醒我，又大開山門引我進來，就是為了欣賞我的失？”

天機老人輕著自己長長的胡須，似笑非笑：“我也的確欣賞到了。”

天機大師笑了一聲，接著慢條斯理道：“既然來了，就由老夫帶著你在天機山轉轉，看看你的心上人待的地方。”

葉貞皺眉。

不知道天機意何為，但不想和他繞圈子，單刀直：“你把權野怎麼樣了？”

天機大師又笑了一聲，漫不經心道：“也沒什麼，就是他離開太長時間，忘記了自己是誰，幫他回想起來罷了。”

天機這話說的輕描淡寫，但葉貞卻聽的心中一跳。

權野果真是出事了。

垂在側的手緩緩收，角抿出極冷的弧度，淡淡道：“你難道真的以為我只帶了小桃一人？”

冷沉的目進天機的眼中，眼中翻滾著滔天的殺意。

“若他有事，你以為你能活？”

天機大師一愣。

葉貞跟在權野邊不聲不響，以至于他都忘記了曾經也是沙場上染萬千的煞神。

他皺起眉，連角敷衍的笑意也消失了：“葉將軍莫不是忘了你現在是在天機山？”

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能進他心底，用他平生聽過最平靜，但卻也最冷的聲音一字一句說。

“那又如何，你敢我嗎？權野本就已經不聽你調令，就算你現在用法子讓他不能見我，但若你傷了我，以他的子，你以為你想要一統天下的宏圖大業能夠實現？”

葉貞語速緩慢，聲音卻無比清晰：“沒有權野，你只是一個大師，而有了他，你才是帝師，但我沒了他，依舊是葉貞。”

天機臉一垮：“難道你不想為葉家雪冤？”

葉貞輕笑，冷嘲道：“難道我的選擇只有權野嗎？”

“你……”

天機徹底黑了臉，拂袖而去，而葉貞也轉往山門走去，最后直接在天機山下的客棧落了腳。

一連幾天，天機山都沒有半點靜。

“小姐，那天機老人會不會真的對攝政王手？這都三天過去了，一點風聲都沒有。”

葉貞搖頭：“不會，他不敢，現在就是在比誰更有耐，我們再等幾天時間。”

這一等便又過了四天。

直到第五天清晨，玉琉璃扣響葉貞的房門。

“葉姑娘。”

玉琉璃朝葉貞笑了笑，一如既往的客氣疏離。

葉貞朝他點頭示意，面無波瀾：“天機讓你來的？”

“不是。”

玉琉璃搖頭，對上葉貞的眼睛微笑道：“是我瞞著師父自己來的。”

“哦？”

葉貞語氣淡淡，聽不出緒。

玉琉璃面為難，沉默半響才像是終于下定決心般。

“葉姑娘，我可以帶你去見大人。”

“條件。”

玉琉璃苦笑：“如果你見到大人，還請別告訴大人是我帶的路。”

葉貞斂眉，這些天抑在心底的不安又開始上浮，聲音也更低了：“為何？”

“其實大人知道你來了天機山，我本來是想趁夜帶你去見他，但大人沒有同意，但如今大人的況不能再拖了，所以我才下山……”

葉貞倏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，迅速抓住玉琉璃話中的關鍵詞。

“什麼況不能再拖，他出了什麼事？”

“舊疾，這些年一直被師父用銀針封著才好些，但師父因著葉姑娘的關系取出了銀針，大人不愿意妥協，兩人僵持著，大人的……”

“什麼舊疾？怎麼會這麼嚴重？”

玉琉璃咬牙，好半天才無可奈何地說：“葉姑娘你確定要知道嗎？”

葉貞靜靜地看著，音淡漠：“你說這些的目的不就是想讓我知道？”

玉琉璃揚眉，臉上的為難消散，聳了聳肩：“是，我是想讓你知道，大人為了你和師父鬧翻，不僅僅只是沒有了天機山的人脈這麼簡單，傷的還有大人自己。”

“你以為你葉貞的份瞞的很好，連秦漠寒和秦玉瑾都能看出來的人，大應皇帝會看不出來？你以為大應攝政王是好當的，大人為了你擋了多明槍暗箭，再加上一個你至深的大應寒王，大人的境如同深陷虎狼之地，天機山的勢力人脈不用我多說，一旦師父同大人徹底決裂，接下來大人該面對什麼樣的局面，我想葉姑娘應該很清楚。”

玉琉璃每說一句，葉貞的心便沉下一分。

是知道權野在大應朝中的兇險的，卻沒想到會兇險到這樣的地步。

“葉姑娘，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，如果你能為大人的助力，那你的堅持才有意義，如果不能，又何必傷人傷己？”

語畢，玉琉璃便不再多說，只看著葉貞，似乎在等接話。

原以為葉貞會反駁，至會說些什麼來證明自己并非是剛才口中近乎拖累般的存在。

可葉貞沉默了，片刻后才靜靜地吐出了兩個字：“謝謝。”

玉琉璃愣住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，僵滯了幾秒后才對葉貞比了一個請的手勢。

“既然如此，葉姑娘請。”

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說話，直到穿過崎嶇蜿蜒的暗道，最終抵達一座小樓時才停住。

玉琉璃看向夜中亮著燈的那間房間，凝視了幾秒便向后退了一步。

“葉姑娘，大人就在里面，還請葉姑娘記得我和你的約定，在大人面前別說是我將你帶到這里的。”

“自然。”

說完，玉琉璃轉離開，沒有半天遲疑。

葉貞站在小樓之外，看著黑夜中那間亮著的房間，終于邁步走了進去。

小桃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跟上去，于是選擇在樓外警戒。

樓中沒有見著侍從，只是里間卻被打掃的很干凈，葉貞步子很快，可走到房門前時卻停住了。

滿腦子想的都是玉琉璃說的那些話。

如果的存在于他而言只是負累，應該見他，還是不見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