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貞想了解權野,但每次看著他冷峻疏離的臉,就不知該怎麼開口。
擔心自己問到不該問的,了他的心,但又想知道他過去發生的一切。
雖然從進山谷到現在,權野臉上的神并沒有明顯的變化,但卻覺著他比平日里要溫和許多,但即便是如此,卻始終有一層不易察覺,但又存在的冷漠,像是從骨子里滲出來的。
權母微怔,回味著葉貞剛才說的話,理解了片刻才回道:“無關,阿野是這麼對你說的?”
葉貞點頭:“恩,一開始便同我說清楚了。”
權母靜默良久,繼而才微微嘆了口氣,語氣中是明顯的心疼。
“不是無關,只是見多了無,便看淡了。”
權母朝擺了擺手,示意在歇息的藤椅上坐下,又為溫了一杯茶,這才聲音悠遠道:“阿野的過去,我也知道的不多,他十歲便離開了天機山去往漠北,隨后雖一直同我們有聯系,但卻極回來,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些過往都告訴你。”
葉貞握著手中溫熱的茶杯,靜靜地聽著。
“我不是他的親生母親,這事你曉得嗎?”
葉貞點頭:“恩。”
“他之所以會這樣,或許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生母。”
權母嘆了口氣,嗓音里似乎從提起這件事的那一刻起,便帶著些許的意,低聲道:“輕眉是我最好的朋友,也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奇子,但或許正是因為同這世上萬千子都不同,才會紅薄命。”
權母溫和的嗓音有些輕,緬懷卻又憾。
“我來自蓬萊,踏中原后便遇上了西楚瘟疫,也就是在那時候,我遇上了他的生母陸輕眉,當時一座城池的醫生都死了,唯有輕眉依舊在鍥而不舍的救人,極好,為人世也極為灑豁達,想出治療瘟疫的方子更是聞所未聞,此事之后,我們便結異姓姐妹,在諸國游歷,輕眉容絕世,才華更是世間有,令無數男子為之傾倒,想要求娶為正妻。”
“可不要權勢,不要財富,只希兩相悅,一生一世一雙人,若無人能滿足這個要求,便是此生不嫁都不會委屈自己。”
“也是在那個時候,輕眉認識了阿野的生父。”
權母說到此,聲音低了幾分。
“輕眉真,若,便是用盡全力,而那人也的確視輕眉如命,我到現在都還記得輕眉說起那男子時眉眼間的濃意,是真的想要和他相守一生的,我也很高興輕眉能夠覓得如意郎君,隨后蓬萊有事召我,我便離開了,雖如此,我和之間也沒斷了聯系,但突然有一天,便沒了消息,直到失蹤的一年后,我才在蓬萊的海岸上看見奄奄一息,并且懷著孕的。”
“我大驚失,立刻將輕眉帶回島醫治,但也不知經歷了什麼,原本健康的虧空的厲害,上也中了極厲害的毒,我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,卻無論如何都不說,只說往事已矣,只想好好把孩子生下來養大。”
“其實以輕眉當時的況,我并不建議留著這個孩子,但只說孩子無辜,我也只能幫保下這個孩子,可逆天而行,終歸是要付出代價的。”
權母吐出一口氣,聲音有些控制不住地抖:“原本就虧空的子衰敗的更加厲害,竟是時日無多了。”
“輕眉于我蓬萊有恩,我父親為保命,便前往中原尋找續命藥草,而我也帶著輕眉于距離蓬萊不遠的離島修養,誰知道等我接到父親消息返回蓬萊取藥時,看到的卻是流河,滿地尸。”
權母閉上眼睛,聲音也繃到了極點,卻又在要斷裂的時候強行忍住了緒,緩緩道:“我父親臨死都還握著那枚續命丹,而我則當場暈厥,等我醒來的時候,蓬萊上所有人的尸骨都已經收斂好了,而還沒足月的阿野就在我手邊,在我旁還放著一封信,信上說,要為蓬萊的人討一個公道。”
“一個月后,我再次見到輕眉,渾染,但眸子卻比任何時候都要亮,說已經幫蓬萊的人報了仇,會重建蓬萊。”
“終于用盡四年的時間,還給我了一座比以前還要繁盛的蓬萊,只是這四年時間,輕眉都沒見過阿野,不是不,而是不知該如何面對。”
“而阿野一直很懂事,他不知道輕眉為什麼不見他,但他一直都非常乖,表現的遠比同齡孩子要早,我知道他是想要表現的比任何孩子都優秀,這樣便能讓輕眉見他一眼,而輕眉也終于放下了心結,想要在他四歲生辰的時候,將這四年早就為他準備好的生辰禮送給他。”
權母呼吸有些沉重,似在用力抑著什麼。
“可惜,蓬萊再一次毀了,在他生辰天燈放飛的那一刻,輕眉為了保護我們離開,護住道口,被燒了灰燼。”
葉貞垂眸,心中微微著,輕聲道:“那是他才四歲……”
“是的,四歲,我以為阿野會哭,可他沒有,他比我都還要冷靜,從道出來后,他清理掉了所有我們還活著的痕跡,然后帶著當時已經中毒的我,逃到了中原。”
四歲……
四歲的時候,雖然經常被爹教訓,但卻仍是個不知憂愁為何,天天跟著哥哥們掏鳥蛋上樹的野孩子,可權野卻已經經歷了喪母之痛,還要承流亡之苦。
“蓬萊滅了,我中了毒無法行走,他便想盡辦法為我治毒,因為不知道下手的人是誰,他怕驚那人,只能自己試毒,后來我的毒好了,他又怕我吃不好穿不暖,瞞著我做了許多連我也無法覺察到蹤跡的事,直到我們到了天機山,遇上了我相公……”
權母語氣終于有了一舒緩,悲憫中帶著心疼:“他一直說欠我的,說他們母子讓我沒了家,他便要還我一個家,讓我風風的出嫁,為此,他便到去了漠北。”
說道后來,權母臉上只有無盡的心疼。
“輕眉在世時,他便從不會喊哭喊疼,經過這番變故,便越是冷峻疏離,連我也看不清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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