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進皇極觀的禪房,葉貞便瞧見面前兩個風韻不同,但同樣氣質高華的兩個人。
葉貞以為早該忘記的憤怒,瞬間就燃了起來,深呼吸幾口氣,平復了緒,這才重新抬眸,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。
靜貴妃見到,角依舊是和的笑容,長輩般地朝招手:“安平來了,進來坐。”
葉貞福了福子,行過禮后,緩緩走過去。
淡漠地坐下,似乎完全沒看到另外一個人,只垂眸看著桌案上那被修剪的沒有一瑕疵的花。
“阿貞。”
從進來便一直沉默不語的另一位婦開口了,如瀑青綰端莊而得的發髻,穿著云紋蘇繡的月白錦,氣質清冷出塵,卻又矜貴而高雅,一瞧便是久居上位養出來的貴人。
葉貞連眼皮都沒抬下,就像沒聽見這聲呼喚,轉而看向靜貴妃。
“貴妃娘娘,今日品茶論禪,不知說的是哪家道法?”
靜貴妃溫和一笑道:“隨心所,想著哪家,便論哪家了。”
那婦見自己被葉貞無視的徹底,微微蹙眉,一雙好看的眼顯出幾分威嚴:“沒人教過你禮數,方才我喚你,你為何不答?”
葉貞面無表,微微抬眸,似笑非笑:“這位夫人,你剛才是在喚本宮?皇上后宮中,似乎沒有您這位娘娘。”
那婦的臉微變,應該是許久都沒被人這般忤逆過,眉頭皺的更深,良久,才瞧著葉貞的臉,淡淡道:“只有一雙眼睛,像極了你父親,這算是不信中的萬幸。”
葉貞心中火焰又燒旺了幾分,面上卻是波瀾不驚,甚至有些想笑。
其實很想知道,一個連自己親生兒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的娘親,是怎麼有臉在拋家棄多年后,用高傲而慶幸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。
也很想知道,在葉家被滅了滿門,并在大應人人喊打的況下,這位娘親是如何當著旁人的面,點名的份,是就沒想過會有什麼后果,還是想過,但卻毫不在意。
葉貞看向靜貴妃,靜貴妃也看向。
片刻后,才溫和地介紹道:“這倒是我的不對,一見安平進來,便忘了介紹,安平,這是西楚誠王妃,和你父親是舊識,聽到你父親的事,這才特意趕來的。”
從頭到尾,無論是誠王妃還是靜貴妃娘娘都盯著葉貞的臉,不錯過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,可惜葉貞從頭到尾都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模樣,就像面前的真的只是一個毫不相識的陌生人。
靜貴妃不懷疑。
難道猜錯了?
可除了葉貞,還有什麼人能讓寒兒如此在意,甚至還要同斷絕母子關系?
可如今瞧著葉貞的表,卻又不像。
靜貴妃看向誠王妃,誠王妃卻沒看,只上下打量著葉貞,眼中也閃過不確定,良久才緩緩開口:“安平公主,是你父親犯的錯,害了整個家族,你卻是有選擇機會的。”
葉貞眉峰微挑:“誠王妃的意思是?”
誠王妃瞧見葉貞漫不經心的態度,眼中的不悅更明顯了。
兩人之間氣氛微妙,靜貴妃此時不咸不淡地出聲,打著圓場:“安平,誠王妃和你父親私甚篤,聽聞此事,夜不能寐,這才千里迢迢從西楚趕來,”
說到這兒,頓了頓:“往事已矣,但今人猶在,安平,你還是要看開一些才好。”
看開一些?
葉貞心頭冷笑,看開一個為了真,而拋妻棄,連滿門抄斬都不聞不問的母親嗎?
這還真有些難。
抿了口杯中茶,發現這茶真是又苦又,放下茶盞,便聽誠王妃又繼續道。
“安平公主,為子,唯有家族、夫婿才是最重要的倚靠,如今的形勢,你要早做打算。”
葉貞給自己續了杯茶,沒發表意見。
見不說話,誠王妃便當是聽進去了。
“今日我同你一見,甚投緣,日后若你愿意,我誠王府便是你的娘家,你便是我的兒。”
葉貞再也忍不住笑,抬眸看:“還有什麼?”
笑著看人時,一雙眸子便如桃夭盛開,溫麗,但此時,卻像是淬了冰的寒霜,越發顯得冰冷疏離。
誠王妃自顧自繼續說:“聽說你和一個漠北使臣走的很近,甚至關系匪淺,”
頓了頓,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淡淡道:“漠北蠻荒,那里的男人更是毫不懂禮數,茹飲都是常事。你未經世事,以后便會明白,找夫君一定是要找門當戶對的,一時的喜好或許會讓你以為自己選對了人,但很快你就會知曉,夫妻之間并不是靠一時的心能夠維系的,不同的出生,不同的背景,只會加劇你們間的矛盾,當最后那點心被消磨干凈,你們非但不了佳偶,還只會了怨偶。”
看向葉貞,像是在說,又像是在說自己:“更何況,以你的能力,未必不能站上更高的位置,更高的尊榮,這種水緣,非但給不了你想要的一切,反而只會阻礙你,干擾你,所以當斷則斷,勿其擾。”
葉貞終是笑出了聲,單手撐著下,似笑非笑問:“那誠王妃認為,本宮與什麼樣的男子稱得上是門當戶對?”
靜貴妃順勢將話接下,聲道:“安平,你如今份貴重,自然不是尋常人家能配的上的。”
話鋒一轉,才繼續道:“我知道你和漠寒意相通,若非漠北使臣介,皇上又差錯將你封了公主,又怎麼會是如今的局面,當然,也怪我,沒有及時發現昭的異樣,這才讓一個心如蛇蝎的人陷害嫁禍于你,這是我的不是……”
說到這兒,靜貴妃臉上帶著幾分自責,又夾雜著擔憂:“你或許不知,若不是為了你,漠寒又怎麼會爭這儲君之位,又怎麼會被皇上……”
的話點到即止,這才繼續道:“你放心,這一次,我不會阻撓的,待塵埃落定,漠寒為帝,你便是為后,到時,你滿門的冤屈自然能夠昭雪。”
誠王妃也在一旁勸道:“安平公主,寒王的確深于你,便是我這外人都看的出來,你們本就是一對,歷經風雨,方知濃。”
葉貞笑意未減,淡淡道:“看來你們已經達一致,但說起來,這歸到底是我和寒王殿下的事,他來了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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