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紅的印子在雪白的上格外刺目，像烙鐵般，瞬間燒紅了秦漠寒的眼。

漠北使臣，漠北使臣！

他的微微抖著，卻不知是怒的，還是怕的。

是的，他在害怕，在恐懼。

因為他清楚的記得，當父皇問他，將葉貞送到漠北如何時，他的答案。

他說，父皇英明。

他明明可以阻止的，明明知道父皇的無，卻仍縱容了這一切。

“殿下看清楚了嗎？”葉貞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他的恐慌。

“……”秦漠寒抬眸，對上的是葉貞平靜至極的雙眼。

“殿下深夜前來，也是來驗收果的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殿下不必多想，為大應獻，是葉貞的榮幸。”

葉貞很平靜，平靜的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如何。

但偏偏是這樣的平靜，卻猶如一把鈍刀，一點一點地凌遲秦漠寒的心。

葉貞看清了秦漠寒眼中的絕，更看清了他眼中的痛苦。

很想說，秦漠寒，什麼都沒發生。

很想說，秦漠寒，不恨他了。

可不能，因為只有一年的時間，因為……也不想再看見這樣的秦漠寒了。

秦漠寒，他應該是驕傲的，應該是強大的，而不是被人指著后背罵廢人，而不是被文帝玩弄的掌中傀儡。

葉貞看著秦漠寒，音冷漠：“殿下請回，小累了，想休息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秦漠寒沉默，卻在下一刻，猝不及防地抱住了。

那一刻，葉貞到了落在肩膀的冰涼，點點滴滴都燙進了的心里。

“阿貞，我不在乎。”

葉貞心神一震，差點控制不住眼中的酸。

他不在乎。

秦漠寒，你如何能不在乎，你怎麼能不在乎？

“我不會讓你去漠北，更不會再讓別人你。”

“你恨我，沒關系，等我把陷害葉家的人都揪出來，等我為葉家平反，我就把我的命給你，我就把我的命還給我們的孩子。”

“……”

葉貞心中淚水決堤，可卻死死地咬著，不給他回應，不讓自己發出丁點聲音。

“你放心，很快的，一年不夠，就兩年，兩年不夠，就三年，你等等我，你等等我啊……”

秦漠寒聲音沙啞，到最后竟了嗚咽。

一字一句，一言一語，都讓葉貞荒蕪已久，干涸已久的心的發疼。

“阿貞，我……”

“夠了！”

葉貞猛地推開秦漠寒，力道之大，讓他直接從椅上翻了下來，跌在地上。

居高臨下地看著他，聲音冷漠。

“別說我不是葉貞，就算我是葉貞，看到你現在的樣子都只會覺得可笑！”

“幫葉家翻案？你憑什麼？憑你又瘋，又斷了嗎？殿下，有點自知之明吧。”

“我告訴你，今天去伺候漠北使臣，是我自愿的，他可比殿下厲害多了，我現在都還酸著，聽說漠北王的更是厲害。”

說到這兒，葉貞還有些憾地咋了咋，將一個下賤又貪婪人演繹的淋漓盡致。

“可惜是穆瀾伊做了和親公主，要是我該多好，漠北王妃，聽著都讓人……”

啪！

葉貞的話還沒說完，臉上就挨了一掌。

那掌真疼啊，可為什麼還不下心口的疼呢？

用舌頭頂了頂被打的那邊臉頰，笑著將邊的漬凈，語氣殘忍。

“半個月后的春獵，我會陪漠北使臣一同參加，到那個時候，還請殿下注意分寸，我不想讓他誤會。”

秦漠寒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，眼中懊悔，卻在聽到葉貞這句話的瞬間，那懊悔都變了震怒。

“你不是阿貞，絕不會像你這般……”

葉貞笑了。

“我早就說了我不是，是殿下自己瘋，卻偏還要旁人陪你玩。”

“你當著我的面說要替葉家翻案，真是給了我一個機會，不知皇上如果知道自己的好兒子還想著替一個叛臣翻案，會作何想？”

“忠義侯府的一品侯爵時間太久了，也該一了，超一品侯爵，殿下說好不好？”

砰！

葉貞話音才落地，房間的大門就被人猛地推開。

穆瀾伊滿臉怒容地站在門外，大步向前，一把推開葉貞，將跌倒在地的秦漠寒扶了起來。

葉貞愣住，還沒反應過來，就聽穆瀾伊道：“葉小姐還真是演的一手好戲啊，連我都給騙了，也對啊，當初你父親就是靠著背叛兄弟，才坐上了這忠義侯的位置。”

“忠義候？我呸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秦漠寒，你放心，我會幫你，至于你，”穆瀾伊盯著葉貞，眼神冰冷。

“人在做，天在看，你必將不得好死，天打雷劈！”

砰！

房間的門再次被關上，那門板似乎都因為巨大的力量而搖搖墜。

而葉貞站在原地，滿臉蒼白，如同被離了魂魄，緩緩地坐在地上。

真好，這樣真好。

秦漠寒不會再手葉家的事，會好好的。

穆瀾伊不會再有牽掛，正好行事。

這一切，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呀。

葉貞笑了，笑著笑著卻覺得臉頰溫熱。

手了，是。

葉貞怔怔地看著手中的，卻是毫不在意地洗了把臉，將上不知何時已經全是斑駁跡的服換干凈，這才重新戴著面紗，走出所。

宮門外，小桃早已在外面等著了，見安然無恙，松了一口氣。

“小姐，昨晚可有出了什麼事，我這眼皮跳了一晚上沒停，如果不是宮的守衛實在太多，而我又睡的通鋪，我……”

“回府中再說。”葉貞瞧見滿臉擔憂的小桃，朝笑了笑。

小桃點了點頭，卻又心中疑。

真是奇了怪了，小姐明明笑著，可為什麼卻覺得好難。

坐在馬車上地打量了葉貞半響，才發現是眼中的生氣。

如果說，以前的小姐眼中還有丁點星，那現在就只剩下一片死寂，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，只等待著愿完，便能離開這世間。

小桃心頭一，手握住了葉貞的手，這才發現的手涼的可怕。

將葉貞的手放在手心里了，又哈了口氣，這才說。

“小姐，有我陪著你。”

葉貞微怔，朝點頭：“恩，我知道。”

接下來的半月，忠義侯府再無訪客。

而春獵，也終于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