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萱的笑容在臉上持續了很久，啞著嗓子說：“不用跟我說對不起，至認識以來，我跟你在一起，大部分時候都很開心。”

即便潦草收場，也對他沒怨言。

人都是往前走的，過了今天，不會再回頭看。

陳松白說：“希下輩子還能跟你在一起。”

乍一聽，夏萱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勁。

可仔細一想，又合合理。

接下來，他們會走離婚程式，陳松白會按照兩家長輩的意思跟苗藝佳結婚，餘生他們兩個再也不會有任何關係。再續前緣，只能等下輩子。

陳松白轉，毅然決然地走出了病房。

高瘦的背影著無盡的悽楚與絕。

夏萱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濃烈，下意識想追上他，然而理智遏制了的衝。的雙腳死死地釘在原地，不該追出去，沒有立場再跟陳松白糾纏。

很快，陳松白的影看不見了，夏萱神呆滯，一顆心好像失在他上。

苗翠霞自以為在這場戰鬥中勝利了，高高昂著脖子，衝著姐妹倆得意道：“你們看到了，松白已經想好了，從此以後，管你是夏萱還是王萱李萱，都跟他無關。希識相點，別再來往了。”

夏萱眼眸灰暗，面對的挑釁，一句話都沒說。

苗翠霞再接再厲道：“孩子沒了的事，他舅舅一家人不追究，我也沒資格說什麼，算你走運……”

走廊裡不知是誰突然尖了一聲：“有人跳樓了！”

不知為何，夏萱的心猛地一揪，繼而有細細的刺疼從心臟蔓延，四肢百骸都生出寒意。聯想到陳松白離開前的那幾句話，慌慌張張地往出跑。

走廊上聚集了不人，都是聽見尖聲跑出來看的。

有人親眼目睹，有人從別聽說，湊在一起七八舌議論。

“是個男的，還很年輕，高高瘦瘦的，從我眼前摔下去了，被底下那棵玉蘭樹掛了一下。”

“不知道為什麼想不開，唉……”

“醫院裡發生這種事也不稀奇，估計是得了不治之癥，不想浪費錢，也不想忍病痛，死了解。”

“可憐了家裡人，怎麼承得了喲。”

夏萱眼前一片霧濛濛的，什麼都看不清，胡抓住一個人，急切地問：“跳樓的人呢，在哪兒？什麼名字？”

“誰知道什麼。”被抓住胳膊的人莫名其妙，“醫生護士抬走搶救去了。”

另一個人搖搖頭，嘆息道：“恐怕兇多吉。”

往好想，幸好這裡是醫院，不用耽誤太多的時間，能及時得到救治。

見夏萱的狀態不對，夏熙扶住了，果然，下一秒夏萱就了，險些跪倒在地。無措地看著夏熙：“姐，姐，是松白。”

夏熙安：“不一定，你別想，先給他打個電話。”

“對，打電話，打電話。”夏萱六神無主，被夏熙提醒，才手忙腳地找出手機，陳松白的號碼憑直覺都能找到，撥通了他的電話。

聽筒裡傳來“嘟”聲，一下一下，響在耳畔，那樣焦灼，又漫長。

夏萱的心在這漫長的“嘟”聲裡像是被火炙烤，煎熬得要死。

睫抖，淚眼朦朧地看著夏熙，了好幾下，才發出聲音：“姐，沒人接聽。”

連夏熙都不知道該怎麼安了，那些人描述的特徵確實能跟陳松白對得上，加之他對夏萱說的話，很像是在同做最後的告別。

彷彿他們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。

夏萱沒有就此放棄，電話沒人接，就繼續打。一遍一遍地打過去，終於，那邊被人接通了，夏萱喜極而泣：“陳松白，你沒……”

“喂，你好，請問是機主的人嗎？”電話裡傳來陌生的聲。

夏萱一愣，聲音輕輕地說：“我是。”

“你老公跳樓了，正在搶救，我們在……”

只聽進去前面幾個字，夏萱整個人就像被走靈魂，手機“啪”的掉在地上，那人後面說了什麼，一個字也沒聽進去，大腦裡嗡嗡響。

“喂？喂？請問你聽見了嗎？”電話裡的人沒聽到回應，著急地問。

夏熙彎腰拾起手機，接著通話：“不好意思，麻煩再說一遍，在哪個手室。我們就在醫院裡，馬上過去。”

那邊說了的位置，夏熙回了聲“好”，結束通話電話，抬眸看夏萱，已經淚流滿面。

夏熙半摟著的，走到牆邊的公共座椅旁，將安置好，了的頭髮，稍等一會兒，轉過大步往苗藝佳病房的方向走。

推開門，裡面的人都愣住了。苗翠霞滿臉厭煩：“你怎麼又來……”

夏熙看著苗翠霞，眼神裡有憤怒也有悲哀：“你兒子跳樓了，正在手室裡搶救，你最好過去看看。”

這話一出，所有人變了臉，尤其是陳松白的父母。陳父瞪著眼，不可置信，苗翠霞惱火道：“你在說什麼，你咒我兒子！”

話已經帶到，其餘的夏熙管不著，出了病房，找到呆呆坐在椅子上的夏萱，將拉起來：“我們走。”

夏熙扶著往手室走，後響起一串慌的腳步聲，是追出來的陳松白的父母。

醫生拿著手知同意書出來，讓家屬簽字，苗翠霞才知道夏熙說的話是真的，頓時眼前發黑，險些暈死過去。陳父也承不住打擊，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幾歲，那張神奕奕的臉上看起來有些枯槁，踉蹌著後退，直到後背抵上牆壁。

夏萱接過筆，在上面簽了名字，手抖得厲害，“萱”字最後一橫，拉了很長，是一條彎彎扭扭的波浪線。

苗翠霞回過神來，哭喊著問醫生：“我兒子怎麼會跳樓，他好好的，怎麼會想不開，怎麼會……”

醫生不負責回答這種問題，急展開手。

苗翠霞揪扯著自己的領，哭得死去活來，跟之前在病房裡的兇悍蠻橫判若兩人。這裡沒有別人，夏熙看著，嗓音平淡：“你真的不知道你兒子為什麼自殺嗎？”

苗翠霞的哭聲戛然而止，狠狠地瞪著。

夏熙不可憐，偏要的心窩子：“你明明知道。是你、是你們把他到了絕路，他只能選擇用這種方式擺掌控。”

“你胡說！”苗翠霞喊得嗓子都啞了。

“你再怎麼否認也改變不了事實。”夏熙說。

苗翠霞恨不得衝上去撕了的，但悲痛絕，渾上下一力氣都沒有。手室裡躺著的是唯一的兒子，含辛茹苦把他養大，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，他怎麼可以那麼狠心，丟下一走了之。

陳松白跳下去的時候就有人報了警，警察來到醫院，調查事故的起因經過。

陳松白的舅舅舅媽都慌了，沒想到會造這樣的後果——陳松白跳樓了，在手室裡生死未卜。

苗藝佳更是會到了什麼上一秒天堂，下一秒地獄。

以為陳松白在兩家長輩的施下，選擇了妥協，等出院恢復好就能嫁給他，誰知道，他竟會選擇用結束生命來抵抗。

苗藝佳躺在病床上，眼淚淌過太，流進耳朵裡，突然對著天花板笑了起來。

陳松白說，我這輩子就是死都不會娶你。

原來是真的。

他寧願去死都不願意娶。

警察給苗父苗母做完了筆錄，接下來是苗藝佳，看又哭又笑，似乎不太正常，斟酌道：“士，你好，請問你現在能……”

苗藝佳：“是我，都是我害了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