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老奴失職,老奴有罪....”
聲淚俱下挪著膝蓋往前爬,抱住了皇帝的窩,磕頭如搗蒜,仿佛只有如此,方能傾瀉心中的惶恐與自責。
馮英揩出一把淚,“老奴人蒙騙,未能明斷是非,害陛下置險境,老奴死罪...”
皇帝斜睨著他又氣又笑,“罷了,起來吧,你義子救駕,也是你的功勛,”眼神倏忽變得銳利,往殿外瞥了一眼,沉聲問,“孫明呢?”
馮英將眼淚一抹,往殿外一指,“在外跪著呢,陛下,今日也有煜王殿下的功勞,煜王聞武英殿起火,一面親自率人去救火,一面派人請老奴趕回養心殿,說是這火起得蹊蹺,擔心陛下安危,催促老奴來瞧您,不想,還真被煜王殿下給猜著了,煜王趕到武英殿,捉到了那縱火的小使,查到與東廠有關,已將孫明拿下,等候陛下發落....”
皇帝意外地抬了抬眉,再看了一眼沈妝兒,眼底的訝化為一聲笑,
“你們夫婦還真是心有靈犀....”
沈妝兒心虛地垂下眸,定是朱謙也有所警覺,為皇子又不敢擅自帶人前往養心殿,以防有宮之嫌,是以才請馮英出馬救駕,不得不說,朱謙這份敏銳無人能及。
沈妝兒能想到的,皇帝更看得分明。
滿朝文武皆知他看中朱謙,朱謙今日明明有機會趁勢登極,可他沒有,這麼多年不立太子,不就是怕兒子們實力過于雄厚有朝一日弒父嗎?
今日機會擺在面前,朱謙都沒邁出那一步,今后也不用擔心他會弒君,如此,還猶豫什麼?
皇帝臉一振,恢復往日的威嚴,聲如洪鐘道,
“宣百與諸皇子延慶宮覲見。”
“遵旨!”
沈妝兒這頭與留荷一道將林嬪摻室,宮婢尋來裳給林嬪換上,林嬪醒來后,整個人如同木偶,瀕死的絕猶然籠罩在心頭,恍若被奪了魂,呆滯不語,直到婢一遍又一遍告訴,獲救了,陛下還夸贊了,許諾重賞,方縱聲哭出來,抱了沈妝兒,
“妝兒,我嚇壞了,我以為我沒命了....”咬著,拼命往沈妝兒懷里鉆,仿若溺水者攀到救命稻草,久久不肯松開。
沈妝兒明白的心,抱著細細安許久,林嬪方好一些,
“娘娘,您的福氣還在后頭呢..”
林嬪聞言一頓,臉這才好看一些,與皇帝生死相依,這份義定讓在帝王心中有了不一樣的位置,也算因禍得福。
林嬪深知轉死為生,全賴沈妝兒,重重了掌心,“妝兒,我就認你這個姐妹了。”
沈妝兒掩一笑,“娘娘糊涂了,咱們可不是一個輩分的....”
“我不管!”林嬪俏臉一揚,抱著胳膊不肯撒手。
沈妝兒哭笑不得,也算是緩解了沉重的氣氛。
聽到劉瑾在碧紗櫥外喚,沈妝兒吩咐宮婢守著林嬪,讓好好歇一歇,帶著留荷繞出間,便見劉瑾立在珠簾下,他已換了一件干凈的裳,兩側的袖口均扎護腕中,顯得十分利落,只是上還殘留一腥味。
劉瑾百集看著沈妝兒,默了片刻,毫無預兆跪了下去,
“上次蒙您搭救,這次蒙您提攜,劉瑾都不知該說什麼....”
沈妝兒一臉恁,上前親自將他攙起,
“你這是見外了,咱們倆也算是過命的,以后不許說這樣的話....”
劉瑾定定著,原先只是恩,如今又添了幾分欽佩,他敢往里沖,是因為他有所圖,沈妝兒卻也跟著沖進來,他當時在心里想,怎麼就這麼好呢,都好.....眼眶微有些發熱,幸在此芒黯淡,沈妝兒并未瞧出來,他很快又收斂住,瀲滟一笑,
“好,以后不說了....”
哪怕知道自己不配,卻也想在心里把當親人一般守候。
“百已到齊,陛下召您去延慶宮。”
沈妝兒其實已猜到皇帝要做什麼,前世皇帝去的突然,未立太子,給江山留下莫大患,眼下死里逃生,他首當要做的便是立儲,朱謙也好,也罷,今日的表現堪稱完,皇帝主意該是定了。
沈妝兒上沾了,宮人回宮尋林嬪裳時,順便帶來一件新裳給換上,林嬪個子比沈妝兒要小一些,這件姜黃的秋衫套在上,恰恰將那高挑秀逸的形給展無疑,發冠頭釵都已扭曲變形,自然不能再用,也不敢用,宮跑得匆忙,哪里顧得上那般周全,留荷只得重新給沈妝兒挽了個凌云髻,從自己髻上將原先沈妝兒賞的一枚白玉簪子下,給戴上,就這般通無飾,落落大方走了出來。
暮寒無聲侵襲,長燈如月,撐開一片墨,
養心殿與延慶宮只有一墻之隔,邁過宮門,穿過月臺,便來到延慶宮后廊,延慶宮熙熙攘攘,燈火惶惶,劉瑾領著繞至殿前,從正殿踏。
滿殿的璀璨華芒搖落下來,籠在周,那張臉過于優越,似跌落人間的明珠,歷劫后褪去一傾頹,生出昳麗的新翼。
所有視線注視在上。
文武百無不佩震驚,沈妝兒今日之舉,不僅挽救了皇帝的命,更是避免了皇儲爭斗,使京城百姓免遭,是實實在在的社稷功臣。
王欽怔怔失神,總是這般,懵懵懂懂,義無反顧的去救旁人,帶著十二分的赤城與熱心對待旁的人和事,殊不知,生活回饋的不一定對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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