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一會,溫寧將太醫領,太醫給朱謙把了脈,瞧了傷勢,重新給換了藥膏。溫寧吩咐曲風送太醫出府,自個兒又折了進來,看了一眼沈妝兒,眉眼如常笑著,移目至朱謙上,便斂了幾分,道,
“折子昨夜送去司禮監,馮掌印兩廂不敢得罪,一面將折子發去閣票擬,一面稟了陛下,陛下震怒,發話要嚴懲,著皇后下口諭敦告與宴的眷,并罰相應員半年俸祿。那份褫奪誥命的折子遞去閣后,寧尚書托王欽攔住折子,也不知怎麼回事,竟是沒攔住,折子被準了,馮掌印連忙批了紅,剛剛得訊,禮部與吏部已著人去了寧府,將寧夫人誥命夫人的卷軸給收回。”
朱謙全程并無任何表,只在聽到王欽沒阻攔折子時,將書冊放下,
“還以為閣要費些功夫,王欽倒是識趣。”
“是,臣也覺意外,不過折子已在司禮監留檔,王欽攔也攔不住,回頭陛下問起,他擔不住干系。”溫寧笑著,又與沈妝兒道,
“王妃娘娘,那寧夫人教無方,如今也算吃了教訓,還請王妃消氣。”
沈妝兒沒料到朱謙徑直奪了寧夫人的誥命,算是給寧夫人重重一擊,難得他在恩師府與自己之間維護了一回,或許也算是維護他自己的面子。
“多謝王爺費心。”不咸不淡應了一句。
待溫寧出去,沈妝兒又跟了出來,連忙喚住他,
“溫長史,今日端午,王爺傷,我走不開,便不宮給岑妃娘娘請安了,還請長史安排人奉上節禮宮。”
溫寧聞言心下苦笑,以往敬獻給岑妃的節禮都是沈妝兒親自預備,如今通通撂給他,看來上回岑妃伙同皇后給朱謙安排侍妾的事,惹惱了沈妝兒,沈妝兒這是不打算給婆母面子了。
他還能說什麼,當家主母與宮里娘娘之間,他果斷選擇站在沈妝兒這一頭,連忙施禮,
“臣曉得怎麼辦。”
沈妝兒看著溫寧清瘦的背影,不由慨,前世今生,整個王府,唯一讓順心的也就一個溫寧,恰恰聽雨打后院抱來一籃子新鮮的花,沈妝兒便吩咐道,
“將我庫房收著的那套金鑲玉頭面包好,送去給溫長史的夫人。”
聽雨笑著應是,“奴婢這就去。”將籃子塞給小丫鬟,去屋取了鑰匙開庫房去了。
溫寧這一上午忙得腳不沾地,朱謙以養傷為由,拒絕見客,昌王府一派的幾位王爺派人攜厚禮上門探,溫寧客客氣氣招待。
此外,那寧尚書更是有城府之人,敦促夫人攜禮上門給沈妝兒賠禮道歉,試圖挽回些面,卻為溫寧笑瞇瞇拒絕,
“夫人見諒,王爺與夫人俱了傷,如今在后宅靜養,想必不方便見客。”
寧夫人臉發黑,灰溜溜離開了。
這一廂寧夫人吃了閉門羹的事傳了出去,眾人方曉得這煜王妃不好惹,當下再也不敢輕待,那寧夫人回了府,了一肚子氣,也萬分懊悔不該縱容兒逞能,眼下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吞,閉門不出,先安心將兒傷勢養好為上。
沈妝兒送走了溫寧,轉踏上抄手游廊,看了一眼小丫頭手里的花籃,珠滾,煞是明艷,便折了一株海棠在手,正打算去茶水間瞧一瞧今日有何新鮮果子,門口一婆子來稟,
“王妃,西苑夫人邊的大丫鬟候著,說是兩位表小姐關心王爺傷勢,想過來探...”
沈妝兒懶懶地將那珠花扔回籃子,頭也沒回,步茶水間,“就說王爺需要靜養,誰也不見。”
茶水間擺了十來樣果子,天南地北的瓜果都有,諸如葡萄荔枝櫻桃甜瓜與菱角等,應有盡有,旁人只道煜王不寵,府邸清寒,只有沈妝兒曉得,前世朱謙暗中經營了不產業,給的都是明面上的賬簿,暗中還不知有多營收,該是朱謙為奪嫡做的準備。
念著朱謙還在東次間坐著,便先給他挑了些,“王爺不喜剝皮的瓜果,把這碟櫻桃與李子給王爺送去....”余下撿著喜歡吃的留了幾樣。
不一會婆子又來報,說是夫人往宮里遞了牌子,探岑妃去了,沈妝兒神微微一,
前世朱謙傷,那氏母折騰了好大一出戲,今生卻不能由著們胡來,輕輕招來雋娘,耳語一陣。
雋娘神微亮,抿輕笑,“王妃盡管放心,此事奴婢替您周全,您只管好看戲便是。”
朱謙整個上午便坐在窗下的坐塌,倚著引枕看書,沈妝兒在一旁干瞧著,真丟下他離開也不妥,還沒張狂到這個地步,手指傷口未好,不能畫畫,思來想去,便在架子上尋了一本游記來看。往年端午皆要去宮中與宴,今年朱謙傷,倒是了這樁麻煩,沈妝兒也樂得清閑。
朱謙坐在東頭,沈妝兒便歪在西頭,怯熱,足便褪了去,出一雙雪白玲瓏的玉足,腳指如同珠玉般可,齊整羅列著,時不時敲下小案,倒跟個孩似的。朱謙不知為何,便放下書冊,正兒八經打量來,沈妝兒看得認真,秀眉時而蹙起,時而好奇。
朱謙便問,“你看什麼呢?”
沈妝兒倚著竹墊并未抬眸,隨口答道,“我看的《玉湖記》,是玉湖先生遍覽河山的筆跡,這里頭寫了一宜州,有山有水,華富,盛產珍奇天寶,里頭住著不山戶,就是通不便,玉湖先生慨好東西運不出來,可惜了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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