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勵謙去醫院拿了車,然后去機場接朱雨虹。
車子停在停車場C區,原本是要讓朱雨虹去找他的,結果下起了雨,姚勵謙想著一個病人,淋了雨也不好,就讓在原地站著等。
“勵謙!”
見著人,朱雨虹是很高興的,遠遠地朝他招手,喊他名字。
姚勵謙疾步過去,肩頭都是雨點。
從手里拿了行李箱,走在前面,“其實打車方便的,我開車過來你還得等我一個小時。”
朱雨虹聽他說這話,心頭有些發酸,“你不愿意來接我麼?”
姚勵謙:“不是,別多想,我就這麼一說。”
他隨口兩句話,卻被朱雨虹放在了心上。
跟著他走了好遠才到了停車場,看著姚勵謙幫把行李放在后備箱,又問他:“你是不是不想來接我?是朋友不同意?”
姚勵謙拉上后備箱車門,忍不住朝看過去:“你怎麼這麼敏,我朋友出差去了,并不知道我來接你。”
“要是知道,一定不同意對嗎?”
“……”
姚勵謙都不知道要說點什麼了。
也怪自己賤,起先說那句多余的話做什麼。
他走到前面給朱雨虹開了車門,“快上車,趕回去還能接子期下晚自習。”
他開的是后排的車門,但是朱雨虹從他面前走過,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了進去。
姚勵謙在原地怔了怔,搖搖頭把門合上了。
朱雨虹這人的格,有時候蠻讓人窒息的。
他不過是想著坐后面的話,稍后接了兒,母兩人可以坐在一起。
回城的路上,姚勵謙和朱雨虹沒什麼話說。
但他也沒有掃的興,有時候問他什麼問題,姚勵謙知道的也都回答。
“勵謙,最近子期績怎麼樣?考最好的高中沒問題吧?”
“學習上我對沒有太多要求,實在不行可以送國外去念書。”
“那要花多錢的。”
“沒關系。”
姚勵謙重視子期,在朱雨虹看來,也就是重視他們曾經的夫妻關系,有些開心,想著自己在他心里并不是沒有地位的。
朱雨虹說:“醫生說我恢復得很好,和正常人一樣了,所以我就想早點回來,隨便找個工作。”
姚勵謙嗯了一聲:“蠻好的。”
“前段時間麻煩你照顧子期了。”
“這麼大了,不麻煩。”
“那,子期住在你家,你朋友會不會有意見?”
等紅燈的時候,車子停在斑馬線外,姚勵謙點了煙:“不會。”
朱雨虹話里話外都在打探他朋友,姚勵謙不是不明白那點心思,只是不想給尷尬,也就懶得拆穿。
一直都是這樣,心思重又敏,誰和一起生活都難。
剛開始結婚那兩年并沒有這麼嚴重,所以當時姚勵謙再忙都會回家,后來時間久了,有了疑心病,經常去他單位守著他,生怕哪個同事和他走得近了。
這些事姚勵謙從沒對任何人提過,也包括家里人。
婚姻是他們兩個人的,朱雨虹再怎麼不好,也是當初自己心甘愿要娶的老婆。
那時候姚勵謙想過,忍一忍,是不是就可以忍下來那些病,所以不管怎麼跟他鬧,他也沒想到要離婚。
只是時間久了,難免就有點逃避,接的項目越來越多,回家的時間就越來越。
所以當朱雨虹有了外遇的時候,姚勵謙也覺得自己有很大的問題。
他的那段婚姻,朱雨虹再有錯,沒有經營好它自己也占很大的責任。
他們離婚離得爽快,他家中現有存款和房子都留給朱雨虹,即便他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,也從未傷害過孩子。
子期姓姚,那就一直姓姚。
子期喊他爸爸,那就永遠喊爸爸。
一開始朱雨虹和那個男人過得還滋潤,后來賭上了,工作沒了,還家暴朱雨虹。
朱雨虹離了第二次婚,之后一直想找他復合,但姚勵謙對結婚沒什麼興趣了,寧愿多看幾個病人,多寫幾篇論文,也不太想再次踏進婚姻的墳墓。
直到遇上小敏。
小敏那麼好,哪哪都好,時隔多年再談,姚勵謙發現自己不是對婚姻和不興趣,而是沒有遇到和自己靈魂契合的那個人。
前些年他單,陸陸續續也想過幾次親,朱雨虹一直都在打探他的消息,得知他和好幾個人相親之后都無疾而終,心里是高興的。
覺得自己和他還會有機會的。
直到生了病。
這場重病對朱雨虹的打擊很大,這輩子很苦,也走了許多彎路,小時候被重男輕的父母輕視,長大后好不容易遇到姚勵謙這樣的男人,原本可以抓住他的,可不爭氣,沒有抓住,偏偏還得了癌癥。
不要就這麼孤獨的死去,要他陪著。
而且在國外治療的時候,醫生明確告訴過,得這個病的病人,有百分之五十是熬過了第一個五年的,只要熬過去了,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樣活到七老八十。
所以是有機會的。
朱雨虹這次回來,是想方設法一定要讓姚勵謙和那個人分開的,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。
雨越下越大了。
姚勵謙完一支煙,回頭看:“要不我先送你回去,等明天天晴了,你再見子期?”
朱雨虹搖頭,一臉慈母的溫:“有好些日子沒見子期了,我很想,我現在就想見。”
人家畢竟是母,姚勵謙也不好說什麼,只得點頭。
大雨滂沱,路虎攬勝停在中學門口,車燈一直閃著,怕子期出來瞧不見。
九點三十,下課鈴聲響起。
穿校服的中學生一群群的出來,沒打傘的那些,個個都了落湯。
姚勵謙看了許久,沒看到子期,起從后排拿了把傘,“我去門口等。”
朱雨虹點點頭,“好。”
五分鐘后,姚勵謙在校門口接到姚子期。
和一個男同學一起出來的,男同學拿書包給擋雨,兩人說說笑笑的,一點兒沒因為淋雨而焦急,看起來反倒很開心。
“爸爸!”
看到姚勵謙,姚子期也沒來得及跟同學打個招呼就跑過來了,雖然臉上沾了余地,但姚勵謙看到,臉都紅了。
姚勵謙爽朗笑了兩聲,“子期有男孩子追了?”
姚子期一驚,趕否認:“沒有沒有!他是我們班班長,人很好的。”
躲在了爸爸的傘下,再回眸去看那人,早已經消失在了雨幕里。
抬頭看爸爸,爸爸滿臉溫和與慈,著笑。
也笑起來,挽著爸爸的手臂。
姚勵謙換了只手撐傘,攬住兒的肩膀往車那邊去:“你媽媽回來了,在車上。”
子期的笑,就這麼僵在了臉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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