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孝禮彌留之際，他的律師見了昭昭和蔣嘉捷，把他名下的財產過給他們兩個人。

當著蔣孝禮的面，昭昭沒有拒絕，把該簽的字都簽了，打算等到蔣孝禮去世之后，再轉給蔣嘉捷。

蔣孝禮是在八月初走的，也就是昭昭回來一個星期后。

昭昭和蔣嘉捷忙前忙后，給他料理后事。

陳迪悠得知昭昭繼承了蔣孝禮一半產，用各種不堪耳的話詆毀昭昭，昭昭也沒和計較，只想好好為蔣孝禮辦一場葬禮。

昭昭回國的事很快傳到了周凜安那里，畢竟和蔣孝禮是識，曾經也喊他一聲岳父，他的葬禮，周凜安肯定是要去參加的。

鄭琦進辦公室送資料，告知周凜安葬禮日期，順便告訴他，時小姐回來了。

離婚了，份不一樣了，稱呼自然也就改了。

周凜安聞言抬起頭來，臉上淡淡的沒有太多表，只是問了一句：“葬禮主持的？”

鄭琦：“還有蔣嘉捷。”

周凜安：“知道了。”

出去之前，鄭琦和他確認：“您去嗎，今晚。”

周凜安收回目繼續看資料，“要去的，不去不像話。”

好歹也和蔣孝禮共事過，他病重之時周凜安也去探過幾次，單為了避開時雨昭而不去參加葬禮，也不是他的作風。

鄭琦點頭稱是，帶上門出去了。

等門合上，周凜安才重新抬起頭來，閉眼了兩下因疲憊而生疼的眉心，緩緩靠在椅背上。

他已經過了會因一個人有緒起伏的年紀，只是再提起昭昭這個人，他的心頭總歸不會平靜。

手機這時候響起來，是周瑞打過來的，他接起來：“瑞瑞。”

“叔叔，今天放學能不讓司機接我嗎？我想和同學去書店。”

“今天恐怕不行，晚點你要和我一起去吊唁一位長輩。”

事來得突然，那頭瑞瑞的語氣也幾分憾：“好吧，那我去跟同學說一下。”

掛了電話，周凜安收起心繼續工作。

昭昭離開后，瑞瑞找不到人一連哭了好幾天，周凜安也沒有安他，等他哭夠了，接現實了，才好好和他談。

周凜安是在瑞瑞十歲那年，把他和周家、時家的關系向他說明白的，也就是那個時候，瑞瑞才知道，自己喊了那麼多年的姐夫，其實是自己的親叔叔。

而他的姐姐，其實是他的小姨。

在周凜安的教育下，瑞瑞有在好好長大，懂事謙遜，斂自持，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長期往醫院跑的病懨懨的小男孩。

六點鐘，周凜安去學校接了瑞瑞。

瑞瑞上車習慣坐后排，以往都是司機接送他，今天周凜安親自來了，他難免好奇，“叔叔親自來接我，看起來很隆重，是很重要的長輩嗎？”

周凜安點頭，“是蔣孝禮。”

瑞瑞恍然大悟，也有些愕然：“他怎麼會……”

周凜安說：“人老了都會離開，以后我也會離開你。”

瑞瑞不聽這個話，“叔叔才不會離開我，叔叔長命百歲。”

周凜安孩子腦袋，原本冷清的眼底終于有了溫度。

說是孩子，其實瑞瑞已經長得很高了，十二歲就長到175公分了，照這麼長下去，再有兩年就得比周凜安還高了。

.

殯儀館外面停了許多豪車，來的都是蔣孝禮的老朋友。

周凜安讓司機把車停在不起眼的角落，不想在這種場合太過招搖。近幾年他行事作風更為低調了，幾乎沒有出席過公開活，很拍到他本人照片。但越是拍不到，就越是捕風捉影炒他和明星的緋聞。

鄭琦問過他要不要理，他沒那閑工夫。

叔侄二人往里走，很快到了殯儀館部。賓客往來絡繹不絕，蔣孝禮生前人緣不錯，走得也還算熱鬧。

蔣嘉捷在里面招呼親友，昭昭沒什麼人，就在外面負責賓客簽到。

就是在這觥籌錯的氣氛中和周凜安見面的。

一晃五年，不再是沖迷惘的小孩，而他也因時磋磨而沉淀出另外一番風。

他著套西服套裝，高大拔，儀態端莊，居高位久了，渾然天的一種威嚴。

站在他后的高挑小男孩，昭昭一眼認出，那是的瑞瑞，是親手養了七年的瑞瑞——

“姐……小姨。”

瑞瑞也認出來，他驚訝而高興，先喊錯了一個字，很快便改了口。

昭昭怔愣片刻，下意識看向周凜安，從他肯定沉穩的目，便什麼都明白了。

紅著眼睛，似哭似笑，點著頭應了瑞瑞，隨著瑞瑞在喊了一聲小姨，男孩不顧周遭的注視，一把抱住了昭昭。

過去他那麼那麼小，是昭昭抱他，是昭昭拖起他生存的意志，在這個世界上，是母親之外第二個給他生命的人。

瑞瑞抱著，哭了，昭昭卻笑起來，他腦袋，“好，好，瑞瑞長這麼高了……”

瑞瑞放開，嫌棄道：“你還是這麼矮。”

說完往里頭看一眼，懂事道：“我們得先進去，小姨，一會兒再和你聊。”

昭昭點頭，說好。

瑞瑞回頭喊他叔叔，又看昭昭，有些微妙的覺，他自覺地走到前面去等周凜安。

周凜安主和昭昭說話：“什麼時候回來的？”

昭昭禮貌道：“一個多星期了。”

周凜安點點頭，“辛苦了。”

昭昭：“應該做的。”

想了想，又說：“謝謝你，把瑞瑞照顧得這麼好，他長得好高。”

周凜安笑起來，眉眼弧度很是松弛：“基因優良。”

昭昭也適時地出笑意，點點頭。

“你進去吧。”昭昭說。

周凜安頷了頷首，轉去了瑞瑞，叔侄二人一高一矮過門檻，往殯儀館里面去了。

“媽咪媽咪。”

樂樂在花園玩夠了，跑過來找媽咪要水喝，昭昭看一臉花貓樣，蹲下來給臉，無奈嘆氣：“你可以再把自己弄臟一點。”

樂樂鼓起：“哪里臟了，保姆阿姨說我是，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公主！”

昭昭：“……”

不知道是哪里來的自信，人家怎麼無腦夸都信。

隔著很遠的距離，周凜安轉了個，剛好看見昭昭再給一個小孩臉。

小孩胖乎乎一張臉，.白.白的，像極了昭昭過去的樣子。

周凜安腦中一時空白，卻聽耳邊一道聲音：“昭昭在國外結婚了，那是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