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過來！”計燃翻坐起，開雙臂，示意阿苑靠在他懷里睡。

他記得之前中了草的毒，迷迷糊糊很痛苦又睡不著的時候，他把抱在懷里就睡著了。

阿苑好笑地看著計燃，現在是心煩躁，又不是魂魄不穩，抱著睡也睡不著。

可看著計燃一臉嚴肅，十分認真的樣子，阿苑還是乖乖靠過去，窩在了他懷里。

“睡吧，睡醒了還有很多事要忙呢。”計燃跟哄小孩一樣，輕輕拍著阿苑的肩膀。

阿苑苦著臉蹭了蹭計燃的口，“我也想睡，可就是睡不著啊。”

計燃看了看阿苑，想了想緩緩說道：“今日停下來歇息，你給他們上課的時候，我去旁邊看了看。發現有一野草長的很繁茂，差不多到我膝蓋那麼高......”

“那些羊通灰黃，長著兩只碩大的角，邊有一圈白，跟咱們以前見過的羊都不一樣，它們在山上跑的飛快，如履平地......”

“待明日你有空，我帶你飛過去瞧瞧，看看能不能抓一只來烤了吃。這幾日天天吃干糧，我見你都沒吃多......”

阿苑聽的翹起了角，計燃真的是一點也不會講故事，這般新奇好玩的事都被他講的干，也不知在書院那幾年他的文章都是怎麼寫出來的，不會是錢九道幫忙弄的小抄吧......

胡思想著，阿苑聽著計燃的心跳，聞著他上清冷又讓人安心的氣息，緩緩睡了過去。

從白天到黑夜，再從黑夜到黎明，李璟已經記不清他殺了多人，只知道自己上流的越來越多，而后跟的人越來越。

出發時的長劍早就被打折了，李璟現在手中握的長刀，是不知從哪個敵軍手里搶過來的，也已經被他砍的卷了刃。

他上的鎧甲已經被鮮染紅了，他赤紅的眼眸中滿是殺意，手起刀落，沒有毫猶豫。

殷浩、周文和趙云貴跟著李璟，一步殺一人，緩緩的，堅定的，朝天盛的戰車一寸寸靠近。

當他們負重傷，陷敵軍圍攻時，是皇上猶如天神下凡一樣，帶著人沖了進來，將他們帶出了困境。

現在仍是皇上，領著他們不斷變換陣型，擋住了天盛的一次次圍攻，從絕境之中殺出一條路，扭轉著戰局。

“皇上，小心！”

正當李璟一刀斬斷僵死人的脖子時，忽然聽到后傳來殷浩的急促呼聲，不由立刻刀轉。

只見一個一直跟著他們拼命廝殺的士兵，卻朝李璟揮出了刀，而殷浩顧著提醒李璟，全然不顧另一把已經刺到他后背的匕首。

“噗！”

匕首沒皮，殷浩一頭倒了下去，李璟用長刀架住了砍向自己的刀，將刀刃回對方脖子上，惡狠狠問道：“你為何此時要背叛？”

可對方卻直愣愣看著他，眼珠子一不，開開合合，發出的卻是同僵死人一樣的“嚯嚯”聲。

又來這招！

同火營背叛的兵士一模一樣！

李璟看著倒在泊中的殷浩，和被叛徒刺中脖子，當場斷氣的趙云貴，憤恨到了極點。

這幫無所不用其極，為達目的不惜把好端端的人變怪的人，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。

“我殺了你們！”

李璟雙目赤紅，仰天嘶吼了一聲，用更加兇猛腥的方式，朝天盛戰車沖殺了過去。

周文心中大驚，皇上好像不太對勁，他面沉的可怕，赤紅的眼眸冷冽兇狠，不像人，更像是，發狂的野。

只見李璟握著長刀，朝一個僵死人砍去，一刀斬斷了對方的腳，僵死人嚯嚯著，長脖子張開朝李璟咬去。

李璟不躲不閉似乎覺不到疼痛一般任由他咬，反手一刀，砍掉了他的頭顱。

渾是的李璟猶如瘋魔，千軍萬馬竟然無人敢攔，甚至連僵死人都本能畏懼他的殺氣主避讓。

他的眼神比僵死人還嚇人，仿佛被他收割的不是人命，而是待宰的羔羊。

眼見李璟帶著南蜀軍一路沖殺過來，高臺上的金面男人卻笑了起來，“有意思，太有意思了，難怪虛子回那個小混蛋不肯讓我見他，這個李璟真是再合適不過了。”

“主人，李璟的確文武兼備，是極其合適的人選，可他中劇毒，現在力已經大，怕是很快就要反噬而亡了。”男人旁邊一個護衛模樣的人，低聲提醒道。

男人卻笑的更開心了，“你猜，天靜宮那個小丫頭為了救他，會不會去找還花？”

護衛搖了搖頭，“天靜宮的人都固執的很，不會為了任何人破例。”

男人不知想到了什麼，慨萬千，“是啊，天靜宮的人心腸的很，他們不會破例，但他們能起死回生。”

“起死回生？”護衛十分震驚，“那不是世人以訛傳訛，夸大其詞嗎？”

男人著李璟，淡淡一笑，“是不是很快就知道了，走吧，再不走，這個瘋小子就真殺過來了。”

天盛退兵了，而李璟卻沒有停下來的打算，周文嚇壞了，趕忙上前阻止，卻險些被李璟一刀劈兩半。

“皇上......”周文顧不得上傷痛，不斷地呼喊，可李璟仿佛沒聽見似的，眼神冰冷沒有任何，只有一片紅。

周文慌無措到了極點，見殷浩了，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，顧不得高興，連聲沖他道：“殷浩，皇上好像魔怔了，快想辦法攔住他......”

殷浩被刺中了后心，幸好他練的是洗髓經，可以逆轉經脈，在危急時刻他將心脈稍稍移轉了半寸，逃過一劫。

可還沒等他緩過神，便聽到了周文的大聲吼，再一看，殿下面無表，雙目赤紅，手起刀落，每一招都帶著洶涌的殺意，朝向的卻是自家兄弟，不由心中大駭。

“快，都退開，退出殿下百米范圍！”

隨著殷浩一聲大喝，眾人紛紛散開。

李璟卻像看不到一樣，繼續揮斬長刀，他此刻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——殺！

隨著用力，蝕骨青沒了制，開始反噬。可李璟心中強烈的殺意住了反噬的痛苦，兩力量在他里扭一團，最終殺意占據了他所有的意識。

看著恍若殺神魔李璟，殷浩不由想到了阿苑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