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麼人?”
“老爺……像是咱們家的馬車。”侍衛旁的家仆,手搭涼棚張,確定了說,“老爺,是咱們家的馬車。”
展敬忠心下好奇,便要下車,周遭的侍衛立刻警戒起來,生怕太師大人遭伏擊,而遠二公子已經接到了馬車,更親自替下車夫,引著馬車往這里來。
很快,一行人到了跟前,展懷遷跳下車,先將矮凳擺下,只見車門打開,出來是映春的影。
展敬忠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,但想兒媳婦有心追來相送,總是一片孝心,可跟著映春出現的,卻不是七姜的影……
“翎兒?”他的心砰砰直跳,徑直走了過來,不等兒子將他母親攙扶下車,就開了展懷遷,將自己的手遞上前。
大夫人一襲出遠門的利落裝束,英姿颯爽,更顯得年輕了幾歲,輕盈地下了馬車,目從打量四周,緩緩回到丈夫的上。
展敬忠克制著激心,問道:“翎兒,你、你是來送我?”
“爹,我只送十里地,之后就把您給娘,也把娘給您了。”展懷遷沖父親一笑,像是早就知道了什麼,帶著幾分得意說,“氣候一天比一天寒,這還是往北邊走,您千萬別讓母親著涼,好些年沒出過遠門。”
展敬忠呆呆地看著妻兒,一時不知該說什麼,生怕眼前的一切,是他在車里做的一場夢。
見他如此,大夫人含笑往丈夫的馬車走去,撂下話說:“我們走吧,姜兒還在家等懷遷回去,別耽誤他。”
第566章 還有沒有王法?
此番還有其他員隨行,展敬忠不能傻站著讓人看笑話,心里一面高興激,一面又有些不知所措帶來的窘迫,不瞪了眼兒子,低聲呵斥:“原來在這里等著我,當真翅膀了,來看你爹的笑話。”
展懷遷也高興,說道:“娘來不來,您兒媳婦說并沒有把握,兒子自然更不敢確定,我說送十里地,只因十里地剛剛好趕得上,若再遠一些,可見是娘猶豫那麼久,既然勉強,何苦為難。”
料到是兒媳婦的主意,展敬忠很是欣,家里真就要有這麼一個孩子,不然他們父子倆大眼瞪小眼,能干些什麼。
“好生照顧七姜,往后半個月不知會發生些什麼,若有變故派人給我送消息,不要逞能。”展敬忠叮囑道,“多與你外祖父、舅父們商量,不要自己拿主意。”
展懷遷卻問:“爹,在您眼里,我還沒到了能獨當一面的時候是不是?”
展敬忠毫不猶豫地點頭:“你還早著,回去吧。”
畢竟是公務出行,不得輕易耽誤,展懷遷沒再多說什麼,跟著父親來到馬車旁,再次向母親道別后,就騎馬讓到了路邊去。
展敬忠登車再見妻子,角抑制不住地上揚,笑得大夫人都皺起眉頭,別過臉去看車外的兒子。
“翎兒,路途遙遠,早知道你來,我該換寬大的馬車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我會來,既然來了,趕走吧。”
展敬忠立時吩咐下去,車隊繼續前行,夫婦倆在窗邊和兒子揮別,直到看著他策馬奔回京城,大夫人才嘆:“這一步你若是賭錯了,我跟著你死在半路上,連兒子兒媳婦會是什麼結果都看不見,還談什麼庇護。”
“沒有的事,皇上豈能害我。”展敬忠嚴肅起來,正經道,“翎兒,哪怕你不信皇上,也信我,我怎麼會害了我們的孩子。”
大夫人無奈地搖頭:“我曾對姜兒提過,為了國家朝廷,你什麼人都能算計,你猜我們的兒媳婦,是怎麼想你的?”
展敬忠這會兒可不在乎那些事,大膽地抓了妻的手,一改方才的嚴肅,眼底更是藏不住的笑意:“所以這丫頭指著我鼻子罵,我也從不和計較,我知道兒媳婦好,打心眼里心疼你,也心疼我。”
大夫人想要回手,但掙扎了一下人家反而握得更,就作罷了,只避開目道:“我們家夫人總是念叨,我為何把自己困在惜園十年,哪怕去游山玩水也好,我也不缺銀子花,十年足夠走遍大江南北。所以,我是給了姜兒面子,搭你的順風車去看看外頭的世界,還請太師大人別想多了。”
展敬忠笑得合不攏:“我不想,我什麼都不想。”
見丈夫如此高興,大夫人心里也是快活的,回想大清早兒媳婦闖來找,那會兒還沒起,可的小娘子趴在床邊哄高興,開門見山地問,想不想隨父親一同出外差。
那孩子說,也不愿展懷遷領外差,不愿丈夫去打仗,可沒法子,他們以這樣的份地位活在世上,就有不得不承擔的責任,可還是不愿和相公分開,唯一的法子,就是跟著展懷遷走。
外人說來,人家就該跟著男人走,可七姜不那麼認為,倘若展懷遷只是想換個地方過日子討生活,無關乎家國大事,那就絕不會有這樣的待遇。
大夫人想著想著,不笑了,仿佛自言自語,但并不在乎丈夫在一旁能聽得真切,說道:“姜兒說我來追你,不是妥協不是委曲求全,而是選擇,哪怕走到一半不愿再陪你走下去,也沒什麼可惜的,人活著,想做的事就該去試一試。”
展敬忠說:“方才我以為自己在做夢,是坐車睡著了的一場夢,可事實上,我做夢都不敢想,你會隨我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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