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雖如此,夫妻倆心里都明白,上清那麼極端的人,好不容易從娘家逃出來,不折騰些什麼如何肯罷休,但一個人非要把自己活這樣,有意思麼?
展懷遷說罷便去更,然不經意回眸,見七姜低頭著小腹,念念有詞不知說什麼,他心里一沉,聯想到上清若瘋了推搡七姜,現在的子,可經不起任何拉扯。
于是不等穿戴整齊,便到門前找來福寶,低聲吩咐道:“傳話下去,調十個人從京城出發,沿路搜尋上清,見到了就立刻送回,不許靠近京城半步。”
第520章 翎兒,我跟你走
夜漸深,七姜裹著被子坐在床上,嚴嚴實實只出一張臉,展懷遷進門見了,一面吹滅蠟燭,一面說:“該憋壞了,快好好躺下。”
“父親還沒回來嗎?”
“到家了,才派人傳話,說沒什麼事。”
七姜嘀咕著:“這也太晚了,父親每日都在忙什麼,怎麼撐得住?”
展懷遷也覺著奇怪:“明天我打聽了來告訴你。”
七姜又笑道:“爹去了謫仙居嗎?”
展懷遷走來解開的被子,輕手輕腳地扶躺下,好好蓋上后說:“其實爹在那兒也不睡一個屋,你這腦袋瓜凈想些有的沒的。”
七姜拉了相公躺下,膩歪在他邊,舒舒服服地閉上眼:“不論白天多麻煩事,只要夜里在你邊,我就很安心,懷遷,嫁給你真好。”
展懷遷問:“過去在家和爹娘哥哥們一起,也是這樣甜,把人哄得五迷三道的?”
七姜不服氣,輕哼道:“你見我哄別人了嗎,我喜歡的人,待我好的人,我才會說這些話,我又不是去討好誰。”
展懷遷忙道:“我不是那個意思,可不許生氣。”
七姜乎乎地哼了幾聲,漸漸就犯困了,展懷遷忙了一天也累,夫妻倆的呼吸漸漸平穩安逸,很快就睡了過去。
而這個時辰,展敬忠才洗漱罷,正從丫鬟手里接過茶碗,還沒喝一口,門外就有人來了。
“老爺,大夫人來了。”
門前的丫鬟匆忙稟告一聲,就去迎接大夫人,外頭一陣悉悉索索后,何翊翎出現在門前。
“大夫人。”
“大夫人……”
下人們紛紛行禮,何翊翎從旁丫鬟手中接過厚厚一摞信函,徑直進門說道:“這些請安的書信都已整理好,命文書先生寫了回函,賞下重節禮,都妥當了。”
展敬忠呆呆地看著妻子,滿眼寵若驚的欣喜,丫鬟小廝們早已識趣地退下,屋子里只留夫妻二人。
“以為你會過來,梁嬤嬤還準備了宵夜,不過我已經讓去睡了,有年紀的人,不能總跟著我們熬。“大夫人見桌上有茶水,自己斟茶來喝,說道,“不過我們也不年輕了,多保重才是。”
展敬忠解釋道:“太晚了,我怕你睡了,所以……”
大夫人喝了茶,看向丈夫,笑容里仿佛說:你看,你又來了。
展敬忠不知如何解釋才好,前幾日他們夫妻才說,曾經那些年里,他剝奪了妻子陪伴自己的權力,什麼都不讓做,什麼都自以為是對好,結果一轉,他又做了同樣的事。
只見大夫人淡淡一笑:“不妨事,你不來見我,我來找你就是了,若是哪天我不想找你了,你請我也請不來。”
“翎兒……”
“早些歇著,見你安好,我便放心了。”
見妻子要走,展敬忠下意識地拉住了的胳膊,可心里的話卻沒膽子說出來,半張著猶豫不決。
還是大夫人從容,反問他:“想留下我,大老爺是覺著這屋子,我還能住得下?”
展敬忠著急解釋:“床榻早在當年就換了新的,過后十多年里,幾乎沒進過這道門,偶爾我病了醉了,懷遷無不是徹夜守候,兒子的心思我知道,他就怕又蕭氏鉆了空子,一心向著你。”
大夫人帶著幾分火氣說:“是呢,你寧愿讓兒子徹夜守候,也不舍得將攆走。”
展敬忠無言以對,再多的解釋也是徒勞,唯有一句:“翎兒,是我對不起你。”
大夫人眼中泛著淚,恨道:“怪就怪這顛倒的世道,正頭夫人若與小妾爭風吃醋,才是要被人嗤笑看不起的,憑什麼?而我讓你留下照顧展懷逸,你就那麼聽話的留下,你是聽我的話嗎,想來并不是,你也是被這世道束縛了,怕人說你始終棄,更怕我被外人嗤笑容不下妾室。可是展敬忠,我就是容不下,我連展懷逸都容不下,你明白嗎?”
展敬忠點頭:“我明白,只是我明白得太晚……”
大夫人冷靜下來,緩緩呼吸后道:“太晚了,再吵架天都要亮了,我是擔心你才等到這麼晚,你沒事就好。”
展敬忠道:“翎兒,我跟你走。”
說罷,轉取了件外胡披上,便拉了妻子的手往門外去,穿過亮堂堂的院子,出門前展敬忠隨手取了一盞燈籠,下人們就看著夫妻倆消失在院門外,漆黑的夜里,一盞燈籠漸行漸遠。
大院嬤嬤看了半天,總算回過神,招呼跟隨的大夫人來的下人:“你們怎麼回事,還不趕跟去伺候。”
丫鬟們這才七手八腳地撿起燈籠,慌慌忙忙追去,但后來大老爺和夫人回到謫仙居,進屋就睡了,除了值夜的幾個,其他人該散都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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