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廝領命,忍不住又催了聲:“公子,咱們走吧,老爺等著呢。”
那之后,上車往家去,見小廝暫時將幾本書放在一旁,看著那本被包裹嚴實的話本,霍行深下意識地從袖袋里出了紅玉髓戒指。
方才進店,乍然見云七姜昨日那襲衫,他的心一陣狂跳,確認了店里沒有其他相的人,確切地說,是確認了沒有展懷遷,他才上前打招呼。
誰知道,轉來是一個陌生的漂亮姑娘,誰又知道,竟然是瑜初郡主。
沒想到,瑞郡王府被一把火燒了,離京兩年發生太多的事,初初歸來,見什麼都有些茫然,可家人兄弟們,無人在意這些,父親一味地要促他與小郡主的婚事。
霍行深長長一嘆,將紅玉髓戒指又藏袖袋,自言自語道,“就算是又如何,見一面又如何,下回若是真遇見,也只能避開,絕不能再上前。”
日頭漸漸西去,展懷遷送完貴客回到家中,見七姜在人榻上睡著了,便舍不得吵醒,徑自去了書房,理一些近日要上呈的文書。
張嬤嬤送茶水來,放下后走開又回來,如此徘徊了幾趟,展懷遷抬頭問:“怎麼了?”
“哥兒,夫人這幾日有心事嗎?”
“怎麼了?”
張嬤嬤為難地說:“也許奴婢不該多,仿佛奴婢盯著夫人的事,來給你告狀,可夫人那樣開朗的人,什麼都在臉上,因此若有不高興的,真是一眼就瞧出來了。”
展懷遷倒是放心了,還以為自己太過敏、太過在意,誤會了七姜的有緒,連張嬤嬤也這般說,看來不是他多慮。
張嬤嬤道:“會不會中秋近了,夫人想家了,算著日子,咱們給親家老爺夫人的禮,也該到西北了吧。”
展懷遷頷首:“興許是思鄉了,但若不說,嬤嬤,別纏著問,別讓煩了。”
張嬤嬤連聲答應:“奴婢不多。”
待離去,展懷遷放下了手中的筆,細細回想這幾日七姜出神的時刻,又想起今日午宴男賓席上發生的事,想起那些長輩的教導,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麼,便起往臥房來。
此刻,七姜還在夢里,夢見金秋收,夢見在地里干活的爹娘,還夢見了村里有人家提親,那綿綿不絕抬著聘禮的隊伍,讓好生疑,是什麼樣的富貴人家會來他們村里娶媳婦,怎麼能有這樣大的排場。
夢里正要跑去探個究竟,耳邊聽得相公的聲音喊:“姜兒,醒醒,再睡夜里可睡不著了。”
第4章 好一陣歹一陣的七姜
睜眼見到心的人,七姜不自覺就笑了,慵懶綿地看著展懷遷,面上是仿佛隨時還能再睡過去的安逸。
展懷遷輕輕拂開的碎發,溫和地問:“還想睡,不嗎?”
七姜搖頭,不知是回答睡還是,但出了手,索取相公的懷抱。
展懷遷將從人榻里抱起,一路捧到外室的炕上,又取了茶水來喂,半碗溫茶下肚,七姜清醒了,肚子也有了。
轉看向窗外,時近黃昏,院子里靜悄悄的。
“嗎,中午一定沒吃好,我也是。”展懷遷說,“要不要先吃點東西,父親還在忙,開飯且要等一等。”
七姜爬到炕桌邊,召喚展懷遷也上來,打開漂亮的漆盒,里頭是的糕點:“我也,先墊幾口,一會兒父親和嬸嬸肯定又要說好多話,看著不吃,得瘋了。”
展懷遷便在炕桌另一側坐下,接過一塊松仁核桃,見七姜里叼一塊,腮幫子一鼓一鼓地吃著,手里眼睛里還盯著食盒里其他的糕餅,掀開上層又去下層找,如往日一般的鮮活靈,讓他稍稍松了口氣。
“母親今晚也會來,我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。”展懷遷說道,“這些日子他們時不時就會見一面,我爹偶爾還在謫仙居用飯,姜兒,你說……”
七姜抬起頭,拿掉口中的桃,比了個噓聲:“不提不提,就當是尋常人家過唄,誰家不是這樣過,咱們別大驚小怪的。”
展懷遷道:“總覺著,我娘是在給我爹機會,就怕他把握不住,又錯失了。”
七姜可是答應了母親要保的,便只笑瞇瞇地說:“那也是爹自己沒本事,我們若能幫上大忙,還用拖到今日嗎?懷遷,別忘了我們說好的,不論結果如何,都站在母親這一邊。”
展懷遷毫不掩飾地說:“我心里一面堅定,一面又會搖,但只有對著你,我不必遮遮掩掩,想說什麼就說什麼。”
七姜點頭:“你說你的,我聽我……”
話未完,七姜的心忽然就不好了,里的桃膩了,口也堵得慌,還想起中午的事,想起對說教的那誰,無法克制地躁起來。
“姜兒?”
“嗯?”
展懷遷眼睜睜看著妻子的緒一下跌谷底,方才翻找點心時還笑得那麼可,怎麼說著話,說著說著突然就不高興。
“姜兒,你不舒服,還是有不高興的事,我們夫妻什麼都能說。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看著相公,回應著他的話,七姜忽而就哭了,滿心的煩躁郁悶和焦慮,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,委屈地噎著,“我就是不知道的。”
展懷遷嚇壞了,推開炕桌,過來將七姜摟在懷里,哄道:“不說不說了,不知道就不說,我不問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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