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，太子妃也已回到宮中，今日歸寧，宮里宮外都十分隆重，往后若無大事，陳茵不會再以太子妃之尊離宮回家，不然興師眾太過張揚，真有什麼家事，得到帝妃應允后，微服出宮即可。

更重要的，今日這般隆重，看似風無限，實則那隔著規矩禮法與地位尊卑的骨親，個中冷暖，唯有太子妃自己明白。

好在陳茵本就不家，對父母兄弟也十分疏遠，最高興的便是更時與七姜和玉的短暫相會，讓知道自己在宮外，還有可安心之，有可心之人。

夫妻二人在宮門下分開，太子妃穿華服進宮，各宮嬪妃已聚集在祥英殿，一番見禮客套后，嬪妃們便先散了。

陳茵起相送，再退回貴妃跟前，貴妃悠然放下茶碗，說道：“今日歸寧之后，便要放下以往小兒心思，從此你便是儲君之妃，要心系天下，凡事以江山社稷為重，以太子為重。”

眼前的孩子，層層疊疊的華禮服下，尚嫌瘦弱的倒也撐起了這份尊貴，骨子里出的驕傲與貴氣，眼中的沉靜與自信，比起姑姑來，陳家，到底是出了個像樣的皇后。

“坐吧，還有件事。”貴妃道，“今日歸寧如此隆重之下，云氏在別做什麼，你可知道？”

第435章 先壞了他的名聲

太子妃在一側坐下，據實稟告道：“展家三公子在學堂與同窗有紛爭，云氏今日前去理，此前曾向您請示，恩準不列席。”

貴妃輕輕一嘆，苦笑道：“事是沒什麼特別，但怎麼做的，你可知道？”

陳茵今日一整天都被人圍繞著，還沒來得及了解發生了什麼，好在有蘇尚宮在，上前來，將學堂外的事以及后來的靜都告知了貴妃與太子妃。

貴妃一額角，頭疼地說：“這樣的人放在你邊，使得嗎，太子妃，從今往后你要約束，你要明白，將來若有人對付你，就會先從你邊的人下手，你約束云氏，便是在保護。”

陳茵欠道：“母妃的話，兒臣記下了。”

貴妃道：“丑話說在前頭，若永遠莽撞不衡量輕重，我就不會允許再在你邊。”

陳茵卻平靜地問：“在母妃看來，七姜今日所作所為，又出格反常了是嗎？”

貴妃靜靜地看著兒媳婦，沒有應答。

陳茵便繼續道：“兒臣時常想，何為出格、何為反常，譬如今日，不過是為欺負的弟弟出面討個公道，為何要被指責乃至嘲諷，這不公平。早些時候，兒臣就想明白了，原是京城里的我們，在權勢斗爭之下，日漸喪失了本，人人都做著悖逆常理的事，再看一個尋常人做尋常事，反倒覺得他們古怪了。”

蘇尚宮見婆媳倆將話說開，便識趣地帶著宮退下了。

貴妃未阻攔，待們散去后，才開口：“當所有人都認定尋常的事，哪怕它們違背論理道德，它也了尋常事，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一句空想，是庸碌無能者的自我安，你明白嗎？”

陳茵起，神鄭重地說：“兒臣明白，但云七姜并非一個人，還有兒臣。”

貴妃無奈地搖頭：“那今天這事兒，很彩是嗎，你也要支持，像個潑婦似的在學堂外大吵大鬧，何統？”

陳茵冷靜地說：“所謂潑婦二字，是對子最大的不公，誠然這世上的確有刻薄惡毒且無比囂張的子存在，但輒強加這二字，只為了捂住子的、捆住婦人的，不讓們為自己奔走呼喊。不論什麼事，不論對錯，就先指責‘潑婦’二字，這不公平。”

貴妃道：“短短幾句話，你說了好幾個‘公平’，我問你，何為公平？”

“兒臣……”

“公平，是上位者才能提起的兩個字。”貴妃嚴肅地說，“而你們，空有皇上賜予的尊貴，還并未為真正的上位者，你這個太子妃沒站穩腳跟，那個溫言夫人，依舊在吵吵鬧鬧。茵兒，不……太子妃，你們年輕孩子心有抱負，是朝廷的指，是大好的事，可你們太著急了，早早將自己的一切暴于人前，將來誰想對付你們，都輕而易舉。”

陳茵想了想，問道：“母妃，您的話聽著，似乎不責怪七姜今日的行為？”

貴妃嘆道：“沒什麼大事，我若大驚小怪，外頭才看笑話，我自然是不責備的，可我也看不慣，之后見了，就原話傳給吧。”

“是……”

“茵兒。”

陳茵抬起頭，見貴妃朝招手，便定了定心走上來，距離近了，能看清貴妃眼角的細紋，敬畏婆婆的心，頓時就了幾分。

“大婚以來，算上今日歸寧，你所有的表現母妃都十分滿意，想來沒白白將你養在宮里，該有的面氣度和為人世的智慧，你都有。”貴妃的神溫和起來，笑道，“萬歲正當盛年，說不好聽，咱們太子在東宮且得住，可他從小勤學苦讀，又懼怕我的嚴厲，二十年來委實辛苦。”

陳茵聽著奇怪，壯起膽子問：“母妃，您想說什麼？”

貴妃道：“我想我的兒子，能有幾日安逸，將江山社稷放一放，若不知世間的好，又如何為百姓守護這世道，太子自己先活了人，才能察百姓之心，你說是不是？”

陳茵將這話在心里過了又過，一時明白了，笑中帶了幾分赧，說道：“母妃，我、我……我會好好照顧太子，我們很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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