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自己也當嗎，怎麼他大人？”

“他是二哥那一年科考的狀元，前年出使領邦，駐扎了兩年，太子大婚才回來。”

七姜笑了起來：“和你哥同屆的？”

懷逸見嫂嫂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，也不住笑了：“您是笑話二哥哥沒考上狀元。”

七姜說：“那可不，爹還是探花郎呢，當兒子的不如老子怎麼行，懷逸啊，我們家能不能出個狀元，就看你了。”

“下霍行深，見過夫人。”見這里叔嫂二人聊得旁若無人，霍行深主見禮，“舍弟年，若有冒犯夫人之，還請多包涵。”

懷逸作揖道：“見過霍兄長，這是我家二嫂，溫言夫人。”

霍行深一愣，目落在了七姜的面上。

可七姜沒在意，指了指躲在后的小子，說道：“正好，你是哥哥，我是嫂嫂，咱們大人和大人說話。你們家的小子，是有人生沒人養嗎，小小年紀不干不凈，貴府天都喂這孩子吃什麼，一張就熏得人三里地外都要捂著鼻子？”

霍行深聽得懵住，眨了眨眼睛，回頭看表弟，又看了眼一旁的懷逸，問道：“到底出了什麼事，我怎麼……”

七姜沒理他，轉問幾位先生：“是朝廷不讓庶出的公子來上學嗎，既然律法里沒有這一條，你們學堂也收了我家公子來念書，怎麼還縱容學生里不干凈？不是都念圣賢書嗎，好好的孩子教這樣，他眼里就剩個嫡庶了是不是，滿朝文武里，庶出的文武將咱們要不要去數一數，請他們來評評理？”

“夫人這……”

“為了這事兒，都起了多回沖突了，你們這些先生是聾了還是瞎了，不管的嗎？”

霍行深忍不住開口：“夫人，您言重了，有話好好說話。”

七姜白了他一眼：“那就好好說，再有下次怎麼辦？”

第432章 己所不勿施于人

“這潑婦最是霸道蠻橫，滿京城的笑話，哥，別理。”那小子躲在表兄后，囂張地辱罵著，“不要聽的，我們走。”

“放肆！”霍行深卻是眉頭蹙，嚴厲地呵斥了表弟，“你是什麼東西，敢對誥命夫人出言不遜？”

那小子被鎮住，雖是咬牙切齒滿腹不服氣，但不敢忤逆兄長，垂下了腦袋，手里還握著拳頭。

學堂門前鬧哄哄的，不僅各家看熱鬧，還有百姓漸漸聚攏，幾位先生滿頭虛汗，著實丟不起這份臉，好說歹說，把所有人請了進去。

那幾個孩子原有想跑的，七姜一個沒放過，都攆了進來，他們家跟來的下人敢怒不敢言，唯有留下幾個，另外的跑回去搬救兵。

霍行深去向幾位翰林院的大人見禮，七姜也大大方方地跟過來，嚇得先生們隨其后，生怕七姜鬧到上跟前。

但七姜什麼都沒說，和和氣氣地問候過，就目送他們帶著卷子離去，又見先生們松了口氣，便道：“我們家孩子還要繼續念書呢，我犯不著和諸位過不去，可也不能總因為我們孩子老實，就人欺負，您幾位給句痛快話，我也好回去代。”

那位范先生微微蹙眉，試探著問：“您說代，是……”

七姜的笑容里滿是威脅：“怎麼，別人家的孩子有人生沒人養，您以為全天下的孩子，都這麼沒教養？”

“到底誰沒教養，你一個人跑出來嚷嚷，不守婦道……”

“住！”

七姜還沒怎麼在意呢，霍行深已喝止了表弟，看過來時，霍行深正教訓：“再多一句，我定不輕饒。”

“懷逸，他們是什麼表親？”七姜輕聲問。

“他母親是霍家庶，霍大人雖是他舅舅，但兄妹同父異母。”懷逸應道，“霍大人另有同胞妹妹，不嫁在京城，京城只有這一個庶妹，因此與他們家往來多一些。”

七姜說：“這麼說來，那小子家不大？”

懷逸苦笑：“能與父親比肩的門戶，家中子弟都是規規矩矩以禮待人的，越是小門戶，才越沒教養，霍大人的中書令是今年才升的，他卻先仗著是外甥，跟著輕狂起來。”

七姜嫌棄地說：“那我和他們吵架，不是還抬舉他們了？”

懷逸無奈：“二嫂嫂，我都勸您不要來了。”

七姜還是心疼：“可嫂嫂見不得你被欺負，別說是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東西。”

這一邊，霍行深見展家夫人與弟弟自顧自說話，全然不把周遭的人放在眼里，也沒有因為自家表弟口出狂言而然大怒。

至于方才提到弟弟嘲諷展家三郎是庶出子弟，他們叔嫂也沒有當眾揭穿表弟的母親原是霍家庶出，所謂己所不勿施于人，這位他一回京城就日日聽人提起“風云人”，雖言語鄙了些，且脾氣不好惹，可人家到底有分寸更有尊重在骨子里。

“家中小弟頑劣，對夫人出言不遜，我必定嚴加管教。”霍行深向七姜抱拳，說道，“他在學中言行不端一事，恕我不能單聽夫人一面之詞，待家中詢問查明后，必定給您一個代。”

七姜說：“就在這里問吧，還要等嗎，這麼簡單的一件事，難不還要三堂會審？”

那位秦先生到了霍行深邊，低語了幾句，便見面目俊朗的公子滿眼嚴肅和怒意，狠狠地瞪了表弟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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