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然，不愿給展敬忠扣什麼“罪名”，哪怕他真的以退為進，但答應和離這話既然說出口，就要順著臺階下，不論如何，都是他親口說的，沒得反悔。

“姜兒，我們和離后，懷遷和你會被人嗤笑，他在朝堂上，你在眷之間，這是天大的笑話，他們哪怕當面嘲諷，旁人也只會幫腔起哄。”大夫人說，“到時候，你會怨我嗎？”

七姜收好藥瓶，起笑道：“我和懷遷怨不怨，那是我們的事，娘只要考慮自己想不想和離就好。這外人的，若想說壞話，還顧得著什麼是事實，見了恩夫妻說人家貌合神離、裝腔作勢，不過是表面風。真遇上您和父親這樣過不下去，好聚好散分開的，他們又能編出無數的話，一天天的不閑著，我們可不能為了他們幾張，就委屈自己。”

大夫人笑道：“我們姜兒都會說‘貌合神離’了，果然是念書了，看來你外祖母送我回來，也是怕我被急了，知道回這里來，有最心的小姜兒來暖著我。”

七姜立時坐到母親邊，被大夫人摟在懷里，聽見輕輕地一嘆，而后說：“聽你這些話，娘心里舒坦多了，一早上，還連累你哥被罵得狗淋頭，外祖母和舅母們都舍不得罵我，也怕刺激了我，可憐你哥哥了。”

七姜笑道：“您可是全了他和玉的，替親姑姑挨幾句罵算什麼，我若是在，我也愿意替娘挨罵。”

大夫人笑得舒心：“我是真被你外祖父外祖母寵壞了，一輩子只聽得進順從我的話，而你這孩子，就順我的心意。”

七姜正經道：“我可不是為了討好您，才說順從您的話，又不是沒見識過父親的為人，我和老太太、上清們大戰三百回合那會兒，父親回回都遲來一步，遲來了還和稀泥，我很看不慣。”

大夫人一面聽著，一面拆下了孩子的發髻，七姜便跑去拿來梳子和發簪，搬了小矮凳坐在炕前，一高一低剛好母親為梳頭。

烏黑順的青從指尖劃過，大夫人心漸漸安寧，輕地為七姜綰發，這孩子不戴假髻，不裹發包，可勝在頭發盈，怎麼擺弄都好看。

“娘……”

“什麼？”

“和離后，您的誥命會被朝廷收回嗎，那您是不是就沒有養活自己的營生了。”七姜轉過頭來，笑著說，“上三品的俸祿多好多，娘，我和懷遷奉養您，您別擔心。”

第424章 他們兩個彼此彼此

大夫人含笑了七姜的腦袋，七姜也甜甜地一笑，轉過去繼續由著母親為自己梳頭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覺到最后一支簪子發髻，才聽母親說：“倘若十年前你外祖父就答應我們夫妻和離，這十年我會如何度過呢，那時候我還沒封一品誥命，除去當時的俸祿，從來沒掙過一個銅板，沒種過一粒糧食。姜兒，娘第一次真正喜歡上你，就是你說，人活著，總要有個營生。”

七姜轉過，仰視著母親，說道：“那這十年，外祖父外祖母，還有舅舅舅媽們，都會照顧您呀。娘，這是您的命，您天生就是富貴命，誰不愿意被人養著呢，到我們家那樣的，不是沒法子嗎？眾生平等，眾生又不平等，何必和自己的命格過不去，宮里的皇子公主們，難道掙過一個銅板，種過一粒糧食嗎？”

大夫人說：“大舅母一早責問我，這輩子為展懷遷做過什麼，我答不上來，我這樣的母親，又有什麼面，來要求你們的奉養？”

七姜微微皺眉，搖頭道：“不是這樣的，娘，您是丟下展懷遷走了，可您有說展懷遷不能去惜園嗎，他為什麼不跟著您走呢，為什麼不纏著您呢，又不是三歲小孩子，那會兒他都懂事了。”

大夫人愣住，早晨嫂嫂說的話，全這孩子反過來了。

七姜說：“反正和離是您和父親之間的事，父親花了十年才想通，沒有比他更明白的了，外祖母舅媽們不愿您和離，因為們夫妻恩，因為見過您和父親甜的時候，總是勸和不勸分的，大家的心意都該被諒才對。”

大夫人眼中，含淚，深深吸了口氣，才讓自己平靜下來。

“還吃早飯嗎？”

“吃呀，可不能浪費了，娘，我扶著您。”

待得婆媳倆吃罷早飯，梁嬤嬤和張嬤嬤也帶人將原先郡主住的謫仙居收拾妥當，玉忙完手頭的事，四夫人隨一起來問候，這會子妯娌倆在屋里說話，七姜跟著出來了。

“世恒都告訴我了，怎麼會這樣，你打算怎麼辦？”玉說道，“我想去探老太太，可又怕不合適，很是矛盾。”

七姜說：“去吧，外祖母一定也想知道母親在這里好不好，你去了多告訴告訴，至于要與父親和離的事，老太太不提，你也別說，老太太若是問你，你就搖頭不知道。”

玉笑道：“有何世恒在，我怎麼能不知道呢，老太太不會信。”

七姜早就想好了：“你就說大伯母一個字也不提起，不提起來，你怎麼能知道呢。”

玉失笑：“是是是，我怎麼糊涂了，不過這事兒還真棘手，大伯父怎麼突然想通了，對了，二哥哥知道了嗎，你派人去告訴了嗎？”

七姜搖頭：“今天有幾門新制的大炮運到京城，他和太子去城外了，恐怕連父親的面都沒上，不必打擾他，等他回來自然就知道了。”

小士：如果覺得不錯，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托啦 (>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