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在一旁不屑道：“甄家已然犯了大事，中秋一過便要與他們清算，就不必再施什麼恩惠了。”

陳茵卻說：“殿下不明白吧，這可不是給甄家的恩惠，是母妃提醒我給姜兒撐腰，做給所有人看的。”

蘇尚宮夸贊：“娘娘到底從小跟著貴妃娘娘，立時就能明白貴妃娘娘的心思。”

陳茵故意笑道：“可人家當了二十年兒子，還不知道自己母妃想什麼呢。”

太子的手，在桌下輕輕掐了的腰，陳茵險些失態，是忍住了，不敢再招惹相公，正兒八經地說：“蘇尚宮，照母妃的吩咐去安排吧，再有，傳話給溫言夫人，請得閑進宮見我。”

第415章 母和解

待蘇尚宮離去，太子的手才剛搭上腰，陳茵就迅速閃開，立定了嗔道：“便是在寢宮里，大白天的，殿下也不能這樣沒分寸。”

太子說：“難道你就規矩了，當著蘇尚宮的面，說什麼二十年的兒子。”

陳茵自知理虧，上前來輕輕晃他的手臂，溫婉地笑道：“我再也不說了，我給殿下賠不是。”

項景淵卻是將這笑容看得癡了，大婚已有數日，他們早有了之親，但哪怕此刻，他依然會有些恍惚，他知道這份恍惚來自愧疚，眼下這些日子和經歷，尚不足抵消他對心之人的傷害。

“茵兒……”

“嗯？”

項景淵道：“回來看看你，又要去忙了，愿國泰民安，往后能得一日閑，什麼也不做，只陪著你。”

陳茵眼波婉轉，俯輕輕吻了太子的額頭：“殿下，去忙吧，我也要忙了。”

且說七姜和四夫人回到家中，日頭已漸漸西去，進門遇見迎出來的玉，滿臉的驚訝，似自言自語地說：“怎麼玉頌說中了，你們真的在一起，娘，您、您怎麼哭了？”

四夫人不愿多說什麼，更聽不得“玉頌”二字，撂下們姑嫂，自己帶著人走了。

“怎麼回事？”玉好奇得不行，又很是不安，謹慎地問，“姜兒，難道我娘又去外頭放貸了？”

“沒有的事，你別急著急。”七姜挽了玉的胳膊，一路往觀瀾閣去，將今日的事細細地說了。

半個時辰后，秀景苑里，四夫人已洗漱更罷，因午飯沒好好吃，這會子得心慌，正喝燕窩羹、吃蓮花，滿桌致的點心。

只見玉進門來，說道：“再晚些就傳飯了，吃這些甜的，您可別膩住了。”

上一回，做主懲罰秀景苑上上下下斷了伙食，全天下也找不出幾個敢讓親娘肚子的兒，其實玉心里至今都不好，四夫人就更記仇了。

“這都是我自己拿錢買的，沒花你們公中的銀子。”四夫人氣呼呼地說，“我如今吃幾口點心，都要看你們的臉嗎，你是不是覺著拿你娘來向那些奴才立威，特別得意？”

玉并不在意這些話，娘親生來就是這脾氣，便是好好的話也非要說的人心里不痛快，就連雁珠都曾對念叨過，說老爺喜歡小妾不喜歡夫人，正是因為夫人不會說話，總老爺無奈地嘆氣。

但這都過去了，說白了父親也沒有包容母親的心，如今人都不在了，那些陳年往事，不值一提。

七姜說，并不是幫四夫人，而是幫哥哥和玉，倘若對四夫人好，能讓惹麻煩，能讓放棄糾纏玉，那豈不是長長久久的好事。

親生的母，何苦做一輩子的仇人，哪怕老死不相往來，可玉心里梗著這件事，一次次傷心失，早晚會不了，更何況，還不至于十惡不赦。

此刻，四夫人喝了茶，用帕子拭角后，便沒好氣地道：“想說什麼就趕的，被你們當孫子一樣訓，也不是頭一回了，趕說，說完走人吧。”

“娘，謝謝您。”然而玉卻笑著，眼中含著淺淺的淚，“往后甄家若還敢欺負您，一定告訴我，一定來和我商量，兒長大了，就要家，我和您婿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您。”

四夫人一怔，將口中留存的一些食徹底咽下去，上上下下打量兒，不安地問：“你是在挖苦我？”

玉搖頭：“您別這麼想，之前是兒太過分了，有什麼事就先急著責怪您、怨懟您，從沒站在您的立場想一想。姜兒說，從前父親和祖母待您不好，不把自己變得青面獠牙您也活不下來，但往后和二哥哥會對您好，盼著您過上安穩日子后，將過去的脾氣改一改，心平氣和、安安樂樂地活百歲。”

四夫人沉默了，著手里的帕，母倆靜靜地坐了許久，窗外天一寸寸暗下來，玉了茶壺，說：“茶涼了，讓們送新的來。”

四夫人搖頭：“我不喝了……”

玉心里一酸，聲音輕道：“娘，對不住，這麼多年我做兒的，從沒能好好護著您。”

四夫人沒忍住眼淚，大顆大顆地落下來，委屈地哽咽：“在你們家這麼多年，誰想到頭一個為我做主替我出氣的人，會是個外嫁來的，可見你們姓展的啊，沒一個好東西。”

玉冷靜下來，含淚笑道：“大嫂嫂不姓展，也沒見您待好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將來您的外孫不姓展，您可要多疼疼他。”

四夫人抹去眼淚，嘆道：“可別嫌我啰嗦，你啊，進了門就趕生，何世恒這都耽誤多年了，趕生個長房嫡孫，你在何家就能橫著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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