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姜微微含笑：“爵位還能不能傳承到大公子手里，真不好說呢，我家大公子運送賑災銀米，就快要回來了，萬歲和太子都大加贊賞，不像去年，好端端送出去的糧米不知怎麼憑空消失了，活生生死了災民。”

甄家大郎頓時變了臉，低沉尷尬地說：“弟妹這話，太過了。”

七姜道：“我一個婦道人家，聽見什麼說什麼，您別見怪。”

甄家大郎說：“還弟妹謹言慎行，你對甄家有怨氣，莫要牽扯了太師大人惹麻煩。”

七姜笑道：“若給家父惹麻煩，自有家法規矩等著我，不如大公子也去我家告狀？”

“弟妹……”

“我可不是您的弟妹，我家大哥姓展名懷逍，最廉潔公正的人。”

甄家大郎臉漲得通紅，著聲道：“我若此刻道歉并許諾，弟妹能否也應承我一件事？”

七姜冷聲道：“這本不該拿來談條件，可你那母親太不要臉，我又嫌你們府里臟，不愿闖進去拖出來，不然等不到你在這里和我廢話，我必要將踩在泥地里。”

“你、你一個小婦人，如何、如何……”甄家大郎聽得目瞪口呆。

“大公子若不愿意說，也給個痛快話，不要浪費時間。”七姜一臉霸氣，端著最后一分禮貌，問，“您還打算說嗎？”

甄家大郎雙拳握：“還請弟妹回府轉告太師大人，后日我上門求見，去年賑災相關細節，要向大人稟告。”

七姜頷首：“，這話我能帶回去，預備好茶等大公子上門，那麼大公子，快說吧，還我們家姑娘一個清白。”

遠馬車上，四夫人驚訝得張開了，自言自語著：“他在說什麼？”

映春說：“必定是給我們賠不是呢。”

四夫人激得下了馬車，跑近了后，便聽甄家大兒子說：“展玉在甄家，孝敬父母、友兄妹，更盡心盡力伺候我病弱的弟弟，從不曾有半分對不起甄家，然而家母喪子失了理智，做出些顛倒瘋狂之事，為兒子，在此代替母親……”

可不等他說完，甄夫人沖了出來，死命拉著兒子往里去，偏偏甄家大郎也怒火沖天，甩開母親，是把話說完了，向展太師賠禮道歉，更向展玉賠不是。

甄夫人氣得兩眼一翻，被兒媳婦和丫鬟們七手八腳的抬進去，甄家大郎怔怔地站在原地，七姜特意繞到面前，笑道：“我家姑娘說，在府里三年，大公子和大夫人還算善待，雖是矮子里拔高子，這份善意值得被回報。”

甄家大郎抬起頭，滿眼期盼地看著七姜。

七姜道：“家父最才，大公子好好想想吧。”

這話，聽著像是許諾了什麼，但又似乎什麼都沒說，甄家大郎嗅到了一生機，或許還有指，能從去年那場荒唐里而出。

他已然不求什麼襲爵保，這一次能留住命，就不容易了。

至于七姜，絕不會代替父親許諾什麼，心里有分寸，什麼能嚷嚷，什麼連半個字都不能提。

“今日諸位都是個見證，我家姑娘清清白白，被生生欺負了三年，盡折磨，可義絕之后，甄夫人依舊魂不散地纏著我們，可憐我家四叔英年早逝，嬸嬸孤兒寡母不容易，一心護著兒，才遭了惡人的欺騙。”七姜大聲對四周說道，“你們一定想，堂堂太師府，竟跑來大街上升堂，在心里笑我不嫌丟人。可各位往后一輩子，指不定遇上什麼更糟心的事，聽我一句話，了委屈、了欺負，就要大聲說出來，這世道邪不正，就不能讓話都壞人說了。”

有百姓了一聲“好”，跟著一片好聲，七姜含笑欠，撂下目瞪口呆的甄家人，徑直往自家馬車來。

映春帶著人來接，帶上四夫人一起趕上了車，雖說不怕丟人不怕失了面，可們畢竟是金貴的夫人們，就怕百姓跟過來圍觀，實在不必要。

如此，馬車匆匆離去，七姜在車上大口喝茶，映春一手搖著團扇，一手給夫人汗，七姜還不忘解釋：“我可不是張得出汗，這大太底下站半天，給我熱的，明明都秋了。”

說著還要一碗茶，映春斟茶時，七姜自己拿過團扇來搖，不經意抬頭，卻見四夫人坐在一旁，正拿著帕子眼淚。

“嬸嬸，您哭了？”

“沒、沒有……”

七姜湊過來，仔細看了眼，四夫人的確雙眼泛紅帶著淚花，別過頭又推開七姜，里念著：“看什麼看，沒大沒小的。”

映春笑道：“四夫人，您是心里高興嗎？”

七姜朝映春比了個噓聲，示意一個小丫頭別開口，好歹給人家些面子，接著才說：“嬸嬸，一千兩銀子甄家大郎過兩天就給送來，您放心，我會好好和玉解釋，不會怪您。”

見四夫人不出聲，七姜也不再搭話，接過茶碗再要喝時，便聽哽咽著：“我嫁到展家快三十年了，頭一回、頭一回有人給我做主。”

七姜心頭一，雖然不愿說是四夫人是好人，可的確也可憐。

婆婆那麼壞，丈夫的心又不在自己上，臨終還惦記著侍妾，卻半分不為妻子考慮，也從不在母親跟前護著妻子，四夫人這二三十年在夾中，不把自己得猙獰可怕，還真活不下來。

“嬸嬸，往后我和懷遷，會對您好的。”七姜說，“我們家人口那麼，有您這個長輩，那可是寶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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