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姜道：“春闈是一回事，這不是怕打仗嘛，邊境已是起了，看樣子不打不行了。幸好不是西北，哎，哪兒都不，只是若挨著西北，我該愁死了。”

展懷遷安道：“說實話，若挨著西北，我頭一個就不愿幫皇上去做這些事。你不知道，那日我送使臣團離京，他們大使懇求我向皇上諫言，盼著不要引起戰爭，我朝若是要他們的國土，哪怕無開城，只要不害了百姓就行，我看他眼含熱淚，實在是……”

七姜聽得揪心，問：“那你告訴皇上了嗎？”

展懷遷一臉嚴肅道：“這怎麼能說，就算將來要諫言勸和，也不能把人家抖落出來，他回到故國如何立足，他可是代表著他的君主。”

七姜說：“外祖母的口氣，必定是聽外祖父說了些什麼，就想趕著打仗前，風風把婚事辦了。”

展懷遷說：“我也想風風嫁了玉，再不許世人嘲笑。”

七姜連連點頭：“這是自然的，誰也不許再笑話玉。”

話音剛落，張嬤嬤進門道：“夫人，賬房來人要見您。”

七姜奇怪：“見我做什麼，家里的賬該找大小姐。”

但來者執意要見夫人，兩口子就命人帶進來。

原來今日賬房先生去錢莊存銀子時，柜上伙計隨口提了一句，說四夫人前日提了五百兩銀子。

這本該是客人私之事不能隨口說的，那伙計不小心說，雖苦苦哀求自家先生不要說出去，但先生覺著可疑，還是來稟告了七姜。

“那麼多銀子……”想起懷逸娘的話，七姜生氣地說，“不會又在外頭放貸了吧。”

第410章 抓個現行

與此同時，懷逸正在大院膳廳里陪父親用飯，他自然早就吃過了，但父親要他作陪，也不敢推。

蕭姨娘的事已經說罷，展敬忠問兒子有什麼要求都可以商量，但這孩子悶了半天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展敬忠吃罷了，放下碗筷道：“走吧，去看看你的功課。”

懷逸起道：“不了父親，您歇著吧，我自己溫書就好，翰林院給了提綱，我已經溫過好幾遍，就等考學了。”

展敬忠說：“那你娘的事呢？”

懷逸垂著腦袋，輕聲道：“請父親做主。”

展敬忠問：“想見嗎，還在京城，可以安排你們相見。”

懷逸搖頭，側過子仿佛不愿讓父親看見自己的模樣，說道：“不必相見，父親答應過兒子，學堂放冬假后，送兒子去見母親，這就足夠了。”

展敬忠問：“那你怨不怨，恨不恨？”

懷逸依舊搖頭，可繃的子已然出賣自己，他心里是怨的，可他不知道自己怨的什麼，怨恨誰都是沒道理的。

展敬忠又道：“倘若明日學里傳開了這件事，有人嘲笑你，你將他們的名姓記下來，父親會為你主持公道。”

懷逸忙說：“那樣更沒面子，自己打不過吵不過，仗著您去制他們，他們只會從心里更看不起我。”

展敬忠道：“那就讓他們的父兄爭氣些，越過我的頭頂去。”

懷逸抬起頭，看向父親，這話聽著，竟是有些新鮮。

展敬忠笑道：“是不是像你二嫂的語氣，你二嫂一定會說，家里擺著宰輔之尊的爹不仰仗，豈不是白白浪費，他們不服氣，那是因為他們不夠大，不服怎麼辦，憋著。”

懷逸不自覺地笑了，但立刻又收斂下來，鄭重地說：“父親，我們孩子之間的事，我還是想自己解決。”

展敬忠應道：“好，說白了你擔心的，無非是外人如何看待你，如今是同窗，將來是同僚，你一旦在心里越過這個坎，外人說破天也影響不了你。至于你母親，不會有人虧待，但不能再來京城，也要為昔日做錯過的事付出代價，你要明白。”

懷逸眼眶潤，點頭道：“爹，我明白，我心里好多了。”

展敬忠說：“爹總算還了解你的子，懷逸，在父親眼里，你和你二哥是一樣的，只是這家業繼承，不能拆兩半，但父親會支持你闖出自己的天地。你可以求學可以仕，可以為天下為百姓做無數的事，這與你娘是正妻還是妾室毫不相干，你要學著放過自己。”

懷逸道：“兒子難過的是，一想到要被同窗嗤笑，我就放棄了見母親的念頭，眼睜睜看著站在雨地里，是兒子對不起。可大管事他們卻說，母親不管不顧地闖到學堂去，是對不起我。”

展敬忠過來，輕輕拍了孩子的肩膀，溫和地說：“這件事不論如何展開，只要你不在乎閑言碎語，那你沒有錯，你娘也沒有錯，哪怕你放棄了見，轉無地離開，你至保存了爹的面，也保存了你嫡母的面。若要說你錯，那便是你娘錯在先，既然不忍判的錯，那也不要再自責了，外人還沒怎麼樣，自己先折磨起來，何苦來的？”

聽這話，懷逸終于有勇氣，說道：“爹，請不要怕在再跑了就鎖著，您說兒子若有要求可以提，這就是我的請求。”

展敬忠道：“這件事不會追究任何人的過錯，也不會讓別院的下人為難你母親，你放心。”

懷逸安心了，向父親深深作揖：“爹，我都好了。”

展敬忠了兒子的腦袋，笑道：“去給你哥哥嫂嫂請個安，讓他們也放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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