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不是外人嘛……”
“外人?”
七姜忙改口:“人人,可我不是他親生的,吵幾句也罷了,你是親兒子,被親兒子指著鼻子說,當爹的多難。這事兒吧,橫豎是皇上不好,父親不過是忠、忠……”
“忠君之事。”
“你看,你知道的。”
說著話,他們已回到觀瀾閣,值夜的丫頭迎上來連聲解釋,是沒攔住。
七姜擺擺手:“不妨事,沒人怪你。”
展懷遷沒理會,徑直將七姜送回房,被放在床上的人,沖他甜甜地笑,拉著袖說:“你一離開,我就醒了,今天是個好日子,壞人也被抓了,懷遷,我們踏踏實實睡可好。”
展懷遷為解開風,自責道:“我還不如你沉得住氣,分明你了傷,還要擔心我。”
七姜溫地說:“我們是夫妻呀,我傷心的時候你哄著我,你生氣的時候我哄著你,不然做什麼夫妻?”
說著,指了指窗外:“睡吧,天都要亮了。”
的確,天就要亮了。
皇城里,經歷了盛大的婚禮后,這個時辰,顯得比往日更寧靜。
祥英殿中,值夜的宮人因白天貪看熱鬧,夜里撐不住,都靠著打瞌睡,忽然聽得宮門開合的靜,一個個警醒起來,便見大總管掌著燈籠進門,皇上也很快就進來了。
們紛紛上前行禮,被大總管驅趕,比著噓聲命眾人安靜,之后跟到寢殿外,皇帝徑直走進去,他就沒再跟著了。
掌事宮趕來,輕聲問:“總管大人,這是?”
大總管輕輕一嘆:“還能怎麼著,娘娘在萬歲心里什麼位置,你我還不清楚?”
掌事宮好奇:“那張昭儀呢?”
大總管白一眼:“給萬歲戴綠帽子的賤人,皇上還能踏進的門?”
說罷,他拉著掌事宮退下,生怕靜大了,驚擾了殿的人。
寢殿里,貴妃早已躺下,但睡不著是必然的,一則今日太子大婚,辛苦養了二十年的孩子終于人家,做母親的豈能不激,再則,便是皇帝的行為怒了。
深了一輩子的男人,心里惦記著另一個人,更是因生恨,這一切都能不在乎,可這子恨意,竟然還要牽扯到無辜的孩子,心所有的傾慕和敬重,都搖了。
愿意包容一個在中傷害的男人,哪怕自己不被著、不被在乎,只是偶爾被用來當做藉,也心甘愿,誰這個男人,也權力和地位。
可任何人都有底線,太子便是貴妃的底線,那是十月懷胎生下的親骨。
此刻,貴妃一想到陳茵險些喪命在大婚之日,想到兒子會因此痛不生,就忍不住怒火沖頭,一陣又一陣的,如何能睡得著。
正在氣頭上,聽得腳步聲傳來,二十多年的夫妻,一下就辨別出是皇帝,貴妃剛好背對著外面,便閉上眼睛裝睡。
紗帳被掀開,而后一片寂靜,過了良久才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響,再后來,背后有人躺下了。
貴妃原本獨自一人睡,挨著床邊,因此留出的空余極小,皇帝地在那兒,他這輩子幾時過這份委屈。
貴妃無奈,往里挪了挪,便聽得皇帝的聲音:“就知道你沒睡著,聽著呼吸就不對。”
“皇上這是被昭儀娘娘趕出來了?”
“何苦來的?”
貴妃冷冷一笑:“昭儀娘娘年輕貌,會歌舞會琴,公主小孩子家家,不會撒謊,必定是親耳聽父皇說,最最喜歡……”
皇帝的手撐過來,湊在貴妃面前道:“多大了,還和朕矯這些,你我二十多年的夫妻,拌幾句,你就不要朕了?”
貴妃冷靜地看著他:“既然皇上提起夫妻二字,若求皇上冊封臣妾為繼后,您能答應嗎?”
“朕答應。”
“皇上?”
這一下,貴妃愣住了。
是故意說這話刺激皇帝,沒想要做皇后,也認定了皇帝不會答應,并不愿否定這個男人對另一個人的癡,只要太子能順利繼承皇位,自己是皇后還是貴妃,從來都不重要。
“你還想要什麼?”
“聽這話,皇上果然是賭氣的,臣妾該死,提出如此冒昧的請求。”
皇帝拉著貴妃起,將的手捧在掌心,垂著眼簾說:“朕對不起你,朕承認,今日引導晉王襲擊太子妃,的確是本著太子妃可以被犧牲的念頭,可這與姑姑不相干,這不是私怨,今日太子妃姓張姓王,朕都會如此安排,這是真話。”
貴妃怒道:“太子妃姓什麼的確不重要,可重要的是,這是您兒子心的人,己所不勿施于人,皇上失去了皇后的痛,就要兒子也承一遍嗎?”
皇帝道:“最壞的打算,便是陳茵喪命,可淵兒將來,會遭遇更多的打擊,朕也想用這件事來磨練他。”
貴妃回了自己的手:“皇上,還是個孩子,不足雙十的姑娘,晉王是什麼東西,皇上您不如承認了,是將姑姑的賬算在上,臣妾或許還能接。”
皇帝搖頭:“不是,絕不是因為姑姑,不是……”
貴妃在一個擁有天下的男人眼中,看到了淚,心頭一。
世人只道天子命好,誰又知一國之君的不易,一年到頭不得幾日閑暇,東邊暴.了,西邊鬧災了,南邊外敵來犯,北邊又山火連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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