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淑要相公小點聲,既然字條是真的,那事可大可小,謹慎地問:“兒,難道真的有那個人?”
玉咳嗽了兩聲后,說:“告訴你們字條是真的,是想你們應對甄家時,心里有個底。但字條哪里來的,誰給我寫的,不必再問了,我不會說,也不會回應那個人。”
展懷遷不自上前半步,差點就要開口問是不是云七姜,可還是忍住了。
大哥則道:“我們心里有個底就好,這三年你在甄家日日夜夜伺候那病秧子,除非他們家都是瞎子,不然說不出你人的話。有沒有那個人,那人是誰都不重要,玉,往后跟著哥過,大哥在一日,就養活你一日。”
子淑笑道:“好好的話,怎麼說得怒氣沖沖,好了,你們都歇著去吧,玉也該休息,太醫說了,不躺上四五天不能下地,太虛弱了。”
如此,安排了可靠的下人照顧玉,三人退出來,迅速合計了對策,咬定那字條是甄家偽造的,先告他們.待兒媳,無視王法,要活人陪葬。
生怕驚了四夫人,說定后,展懷遷就先離開了。
此時夜已深,家宅各皆熄了燭火,福寶掌著燈籠護送他回去,路上笑著說:“這下好了,大姑娘回來,您心里的石頭也落了地,回來這幾日,是是非非的,總算能消停些,您看都沒空閑去探大夫人。”
“家里的事,母親多多知道些,不會怪我。”展懷遷說,“但明日上午,你替我去請安。”
福寶答應:“小的正想說,替您去給大夫人請安呢。”
展懷遷吩咐:“也帶上夫人的問候。”
福寶說:“這是自然的,只不過……”
“什麼?”
“哥兒,夫人要是問小的,夫人在家都做些什麼,難道小的當真說,夫人每天就遛狗喂馬,無所事事嗎?”
展懷遷道:“你就照實說,不許添油加醋,也不許胡描補,家里的事母親都是知道的,你跑去撒謊被拆穿,張嬤嬤能饒你?”
福寶嘿嘿笑道:“您開了口,小的就不擔心了,不然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,張嬤嬤總是能挑錯的。”
展懷遷說:“嬤嬤管得嚴,你們才不會出錯,才不會別拿了把柄,嬸母手下那些管事,是好對付的嗎?”
福寶氣道:“可不是嘛,太不把咱們放在眼里了,連廚房那幾個,都敢欺負夫人。”
展懷遷沒再說話,悶聲往觀瀾閣走,雖說就兩年,可老太太和嬸母并不知道,們只會將云七姜視作眼中釘中刺,因為才是名正言順該接管這個家的主人。
回到觀瀾閣,展懷遷心里有氣,本想睡書房,可下人們伺候他洗漱后,就領著往臥房走,他不好意思開口,唯有著頭皮進門。
房門關上,見矮幾上已收拾干凈,該是云七姜準備的,心想那丫頭還算大度,便搬起矮幾進來,果然,人家已將躺下了。
展懷遷輕輕放下沉重的矮幾,邊上的人就翻過來,問:“你會反悔嗎?”
展懷遷皺眉:“反悔什麼?”
七姜說:“剛才你又生氣了吧,會不會不給我把包袱送去家里,或者讓嬤嬤換你們家很貴的東西。”
展懷遷說:“我可沒這麼小氣,我還明磊落。”
七姜打量了他一下:“好,相信你。”
展懷遷無奈地搖頭,吹滅蠟燭后,上床躺下,他練功最苦那幾年,也沒這幾天心累來得辛苦。
矮幾那邊的人,翻了幾下,展懷遷問:“我若要對你做什麼,這矮幾能擋得住?”
七姜應道:“我相信你不會,擺這里,只是怕我滾過來到你。”
“你睡相不好嗎?”
“不用你管。”
展懷遷道:“你姑娘家,就不能和氣些,不能好好說話嗎?”
七姜毫不猶豫地反駁:“那你男人家,能不能管閑事,我睡相好不好和你有關系嗎?”
這不是隨便聊兩句,怎麼就變多管閑事,展懷遷氣不過,便道:“這麼晚還不睡,你是怕玉把你抖出來,說字條是你給的,你心虛了?”
七姜打了個哈欠:“誰給誰給,我都說了,你愿意的話,就說我和你們大姑娘私通好了。”
展懷遷問:“你在家里也這麼伶牙俐齒,爹娘說一句頂一句,還不講道理?”
然而屋子里安安靜靜,七姜沒有應話。
展懷遷等了又等,并沒聽見那頭是睡著的氣息,不又心,說道:“可能我說的太過了,我的意思是,咱們能不能好好說話。”
七姜還是沒應答,展懷遷有些不放心,起伏在矮幾上,就著微弱的亮看向七姜這邊:“你沒事吧,是我說的話,讓你傷心了嗎……云七姜、云七姜,你怎麼了?”
卻聽見悶悶的,仿佛捂著被子發出的聲音,七姜說:“你不是嫌我話多,那我不說話了,讓你安安靜靜的也不好嗎?”
展懷遷一口氣沒上來,重重地躺回去,他早晚、早晚會被這丫頭作弄瘋了的。
那之后,彼此都沒再出聲,可展懷遷聽得見氣息,七姜并沒有睡著。
不知過了多久,約聽見更鼓聲,這都過子夜了。
“那些東西,會好好送去岳父岳母家,你放心。”展懷遷開口道,“我們爭吵的那些話,是我小氣了,玉的事若沒有你,恐怕已經死在了甄家祠堂,可即便死了,甄家還是會拿玉的名節來威脅我們。你是對的,什麼事都沒有命重要,玉往后就留在家里,甄家就是鬧上金鑾殿,我也不許他們再靠近玉一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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