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說,「我便棄你」。
可尚未說出口,便覺上一熱。
「若有那麼一日,」崔循含著的,低低地笑了聲,「蕭窈,你便殺了我。」
齒相依,呼吸錯。
他將這樣一句決絕的話說得猶如天長地久白首不離的誓言。
蕭窈微怔後,仰頭回應這個突如其來又極盡纏綿的吻,輕笑道:「好。」
第102章
元日祭禮。
重帝昭告天下, 過繼東王第四子蕭霽,立為儲君。
於心照不宣的士族而言,這倒不算什麼出乎意料的事。
畢竟蕭巍剛來建鄴, 重帝就從東將蕭霽接了過來, 居於宮中, 還令他旁聽參與朝臣議事。
再後來,更是陸續召見老臣。
只要不是蠢的無藥可救, 都能看出端倪。
真正出乎意料的是, 重帝將宿衛軍到了公主手中。
且不說為著此事, 幾方已經拉扯僵持許久, 公主不過是個年紀輕輕的郎, 如此安排豈非玩笑?
震驚錯愕後, 不人又漸漸回過味——
聖上此舉只是想藉此賣崔氏一個好罷了。那兵符說是由公主, 實則說不準已然在崔循書案上。
朝臣大多對此無可無不可, 倒是謝氏這邊有人意難平。
謝昭才出朝會正殿,便被自家叔父攔下。
「此事就這麼便宜了崔琢玉?」謝尚眉頭微皺, 低了聲音,「先前種種,豈不白費功夫!」
謝昭道:「叔父何出此言?」
謝尚疑:「你如何不明白。聖上此舉,與將宿衛軍於崔氏何異?」
「公主是公主,崔氏是崔氏。」謝昭不慌不忙道, 「叔父將來自會明白。」
謝尚愈發疑慮, 只是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麼,餘瞥見出門來的崔循, 老神在在地閉了。
謝昭卻無避諱之意, 迎著崔循,從容道:「我家十一郎近來讀兵書, 對排兵布陣等軍中事務頗興趣,央了我兩回,說想去長見識。」
「我令他去宿衛軍學上一段時日,琢玉可否通融?」
崔循瞥他一眼:「宿衛軍中之事,自有公主決斷。」
謝昭含笑道:「既如此,那我便……」
「不過既提了,」崔循有逕自打斷旁人說話的時候,有些失禮,卻又從容一笑,「我正要去尋,代你問過就是。」
「想來自會應允。」
「也替你省了再問的功夫。」
謝昭:「……」
他有不知該說什麼的時候,同崔循對視了眼,緩緩道:「那便有勞了。」
崔循頷首。
他到議事廳時,蕭窈正在暖閣中接見宿衛軍的沈墉。
這是先前晏游在時一力提拔上來的副,能力不凡,忠直。晏游離開時,蕭窈不事都是由他來辦,從未出過差池。
「……我還不大通軍中事務,是個門外漢,就不在你這等行家面前班門弄斧了。」蕭窈坦然承認自己的不足之,聲音溫和,「練兵之事,仍依著晏游在時擬定的章程就是。」
「尋常事務,由你來決斷。」
「若有什麼麻煩,又或是要之事,無需避諱,務必知會我。」
沈墉垂首道:「遵命。」
待蕭窈吩咐妥當,沈墉退下後,崔循方才面。
蕭窈正翻看著近來軍中送來的公文,聽了謝十一郎之事,便人知會沈墉,叮囑道:「年心,若只是想去學一段時日倒無妨,但若胡來添,不必留什麼面,只管攆他回家去。」
侍聽命,自去傳話。
蕭窈看向在自己側落座的崔循,又有些疑:「既是謝家事,如何是你來講?」
崔循牽過的手,如上好的玉石一般把玩著,似笑非笑道:「這就得問謝生了。」
他與謝昭之間,原也算說得上話的朋友。只是自橫一手與蕭窈定親後,兩人之間的關係便微妙起來。
談不上深仇大恨。
但並不妨礙謝昭時不時給他添堵。
崔循三言兩句講了原委,惡意揣度道:「興許他以為,你我之間會因宿衛軍的歸屬生出嫌隙。」
蕭窈頓覺一言難盡,沉默片刻後,沒好氣地笑了聲。
崔循道:「卿卿以為,謝生不是那樣的人?」
「我只是在想,」蕭窈輕輕勾著他的小指,扯了扯角,「是不是給你們的事太了。」
不然何至於還有這種閒逸致?
崔循失笑,抬手擁懷,低聲道:「我只在你這裡歇一刻鐘。」
平心而論,近來朝中得用之人沒誰是清閒的。
尤其年節前後,士族之間總難免會有推不掉的往來應酬,再加上朝中積著的政務,為數不多能幹活的人自是忙得不可開。
蕭窈與崔循朝夕相,知他有多勞累。聽此便有些心,抬頭親了親他的角。
崔循似是愣了下,隨即上的脖頸,順勢加深了這個吻。
蕭窈自己先挑起來,再要後悔,已經來不及了。
到最後脂花了大半,雖不知究竟消磨了多久,但總是要比一刻鐘長上許多。
取了帕子,慢慢拭著暈開的脂,看了會兒崔循,最後將目放在書案攤開的公文上,聊起正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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