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開了地暖，傅則奕站在玄關掉大，抬手解里面西服外套扣子的時候看見了桌上的那碗餃子。

“你同事不來送，你晚上就吃這個？”

遇辭轉頭看了眼桌子，嘟囔了聲：“這麼大雪，外賣也送不了。”

傅則奕將大放到玄關的柜子上，遇辭手接過他剛下來的西服外套，“給我吧，我給你撐起來。”

隨意放估計得起皺。

傅則奕將外套遞過來，而后鞋進屋。

遇辭的宿舍是一居室式公寓，從玄關就能一眼完整個屋子，面積不大，但被收拾得還溫馨。

掛好服，回頭看了眼還站在玄關前的人，晃了晃手里的飯盒，“一起吃飯嗎？”

傅則奕看了眼手里的飯盒，彎點了點頭，“好。”

同事今晚應該是男朋友在這里，菜式做得還多，二分飯盒，裝了三個，不過沒裝米飯來。

于是遇辭又去廚房拿了個碗，分了一半餃子給傅則奕，而后有些憾地努了努，“早知道我之前就囤面條的了，這樣你今晚還能吃到面。”

傅則奕看著將大半餃子都分到他的碗里，微微勾了勾，“也沒區別，都是面做的。”

將分好的碗推過來，“那還是不一樣的。”

傅則奕角帶笑地看了片刻，才拿起筷子。

……

吃完，遇辭將飯盒洗好，猶豫了片刻，還是決定明天再去還。

從廚房出來，傅則奕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接電話，電視的聲音被他調小了，畫面閃，音效降至最低。

不是什麼要的商務電話，像是朋友間侃言調笑的來電，他舉著手機，垂著眸子，角上揚，低低應了聲：“好。”

電視閃爍的影落在他上，他的笑容實在是太過自若，遇辭有些不忍心打擾，靜靜站在幾米外的地方，等他通話結束。

許是在余里瞥見了人影，他抬眸看過來，而后依舊眉眼和地對招了招手。

抿了抿，才放輕步子走過去。

他又對電話那頭地說了聲：“我要掛電話了。”

語調里有幾分戲謔的笑意。

那邊不知回了什麼，但大致能聽出是個男的聲音，傅則奕笑了聲，“那就算是吧。”

而后便掛了電話。

遇辭看了他一眼，“朋友嗎？”

在的記憶里，是沒有見過他朋友的。

傅則奕放下手機，抬眸看一眼，手將拽到他上坐下，應了聲：“嗯，在英國時的朋友。”

遇辭頓了一下，輕輕點了點頭。

傅則奕偏頭看，單手環過的后腰，握住了的一只手，“不驚訝？”

遇辭不解，“嗯？驚訝什麼？”

他笑了起來，“我也會有朋友。”

遇辭愣了一下，想起什麼后忽然笑了起來。

這還是念高中時候的事兒了，那時候住在裕園，和他流不太多，而且他大部分時間看起來都是沉默寡言的，于是就和要好的同學說過，有個超級無敵沉悶的小叔。

同學問他沉悶到什麼地步，回沉悶到沒朋友的那種。

那天下雨，撐傘從住月閣下來，于是就發的語音信息，由于聊得實在太過投，都沒看見他從攬月樓下來。

等回完，打算收起手機出南園門的時候，就忽然在余里看見了他從攬月樓樓梯下來。

只不過他當時神比較平緩，讓一度以為他應該是沒聽見的。

傅則奕見笑，也跟著彎了彎。

遇辭看著他，默了片刻，而后斂了斂神，低低道：“其實——我見過你的，在你在國外的那些年里。”

傅則奕聞言頓了一下，看著的眼睛，“嗯？”

遇辭抿了抿，沉了片刻，才開口：“在——我給你寫明信片那次前，在你一個朋友的INS上。”

傅則奕微微一怔。

明信片。

他在國外的那些年，逢年過節傅家小輩都會給他寄問候信件，他幾乎每封都會給回信。

但大多都是一樣的說辭，康健，萬事勝意，佳節愉快。

而那一年，他收到了一封和其余信件都不一樣的問候書信。

素凈的信紙，漂亮的瘦金，寫了小小的一行——【小傅叔叔，展信佳，新春快樂，當然，你真的不快樂也是可以的。】

末尾落了雋秀的兩個小字，【遇辭】。

那應該是在那些年里，他第一次想起遇家的這個小姑娘，也是自出生那日抓住他的手之后，他再次對有印象。

當時看見那封信的時候，他愣了一下，只當是小孩子調皮的言辭，笑了笑便將信紙塞回了信封，提筆思忖了片刻，給回信——【快樂長，學業有。】

而后他就沒再看過那封信。

遇辭看著他，眨了眨眼睛，“我覺得你不開心。”

當時其實是在班級里一個英國來的國際生的手機上看到了。

那會兒好多同學對INS興趣，就也湊熱鬧跟著去看。

當時應該是在一個劍橋大學的Tag下，看見了那則帶有他照片的態。

紙醉金迷的夜場銷金之所，漫天飛舞的散場飄帶，周圍的人都在躁的鼓點下沉淪搖晃，他一個人坐在沙發的角落。

那張照片本是拍噴灑而出的香檳，鏡頭采用了虛焦，便將后面的他拍得有些清晰。

周邊的人都是歡欣鼓舞的，只有他靜靜靠在那，神像是盛大落幕后的沉寂，眸曠闊遼遠。

和他那些寄回家中溫和靜好的照片完全不一樣。

那天同學都在討論劍橋大學，只有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許久。

那時恰逢新春，傅云錚要給傅則奕寫問候信。

看著傅云錚抓耳撓腮，最終也只寫了【天天開心，健康】后，猶豫了片刻，也和他要了張信紙。

思考了片刻，才寫下了那句話。

你不開心也可以的。

不用裝作開心，不用報喜不報憂，不用佯裝一切都好。

那也是第一次，覺得其實他可能也并不是如他表現出來的那樣，完無缺，永遠溫和，永遠沒有心緒與脆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