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，大雪初霽。

江寶瓷睡到臨近中午。

手機上是麻麻的拜年信息。

江寶瓷睡眼惺忪，窩在被子里挨個回復。

最后一個是賀京準的。

把他留在最后，江寶瓷自有道理。

一個晚上...不，就半個晚上。

某只野狗給發了99+條信息，需要騰出空一條條去看。

其中有十條轉賬。

十張照片，有潤都小區里的雪景，他和賀旺財的合照...

神經病。

深更半夜還特地跟狗一起合張照。

還有旺財脖頸上的新吊墜。

某個男人掩不住的傲：【純金的，我瞧它很喜歡，隨你。】

江寶瓷：“......”

最后有二十條是問睡醒了沒。

最近的一條就在五分鐘前：【我們要吃新年的第二頓飯了，你是準備睡過去嗎？】

江寶瓷：“......”

這語氣，他人不會是在九州吧？

十個轉賬，江寶瓷一一點了接收。

果不其然，最后一條轉賬收完，臥室門就被敲了兩下。

隨后，男人自來地推門，不見一分客氣：“要穿哪件服，我幫你拿。”

“......”江寶瓷攏被子，“你出去。”

賀京準晃著松弛的步子，先將窗簾拉開，又走到床邊，抬手把從被子里撈了出來。

江寶瓷忍了忍：“你能不能有點數...”

一大姑娘，一沒起床的大姑娘。

屋子里有暖氣，賀京準只穿了件薄款，寬肩撐出好看的形狀，渾都是男人的荷爾蒙味。

“新年好。”他低著嗓。

江寶瓷抿抿，歇了發火的心思。

99+條信息里，唯獨沒有“新年好”這一條。

他想當面跟說。

“你出去，”江寶瓷重新悶進被子里，“我再趴一會。”

賀京準半蹲在床沿，瞅：“該吃午飯了。”

江寶瓷一扭臉，背對他：“出去。”

“......”賀京準笑了聲，縱容道，“十分鐘啊，還剩個八寶甜湯都沒敢勾芡，不知道你幾點起。”

江寶瓷頂著腦袋上糟糟的頭發點了點頭。

等男人離開，出點燥熱的臉。

這怎麼。

就。

害臊了呢。

又不是沒住一起過。

卻在此刻，想給他一個，好點的形象。

不想蓬頭垢面見他。

過了幾秒，江寶瓷倏地板臉。

神經了。

做什麼搞這種小兒姿態。

偏不。

打定主意后，江寶瓷掀被子下床，一件長款睡加，頭發用發夾挽住，去洗手間洗漱。

餐廳擺了滿當當的吃食。

葉淑娥笑道：“阿準四點就過來了。”

某個男人腰間系著圍，捧著冒熱氣的八寶甜湯出來。

江寶瓷頓了頓：“外婆，你不用夸他。”

賀京準瞥，像是在打量的穿戴，冷峻的眉頭一挑，意味不明的。

葉淑娥：“不夸他夸誰，夸你睡到中午嗎？”

“......”江寶瓷撇，“他興著呢，昨晚有人在海天大廈跟他告白，他睡不著...”

話沒說完，江布儂冷不丁咳了幾聲。

賀京準把湯碗放到餐桌，極為練的用圍手，似笑非笑：“我確實很興。”

“......”

賀京準直勾勾地住：“有人說，要給我投兩天，我琢磨著，這個餅雖然大了點，但香。”

江寶瓷別開臉，有點想笑。

賀京準沒好氣：“真是餅？”

“......”江寶瓷沒正面回答，“我了。”

賀京準語氣幽幽：“多吃點餅。”

都忘了這姑娘有多摳門，投屏告白這種昂貴又不切實際的東西，才不會干。

一桌子菜，其中有一半是賀京準做的。

“阿準辛苦，”葉淑娥慈道，“三個紅包，給你最大的。”

賀京準眼風睇江寶瓷，似乎在炫耀，將最厚的那個紅包接了過來，在肘下。

江寶瓷抬手就能夠著的位置。

但沒抬。

忙著給一桌子吃食擺位、拍照。

賀京準有種眼拋給瞎子看的無力。

拍完照，江寶瓷笑瞇瞇坐下，一撇臉，就跟某人惻惻的目對上。

“......”江寶瓷默了默，“你干嘛？”

賀京準一字一句：“外婆，給了我，一個，最大、最大的，的，紅包。”

江寶瓷好脾氣點頭：“哦。”

“......”

怎麼不跟他要。

之前都耍賴沒收的。

賀京準噎著一口氣，堵的飯都不想吃了。

江寶瓷傾，用勺子給自己裝了碗八寶甜湯，溫吞道：“賀三親手做的甜湯，我要多喝兩碗。”

“......”賀京準更氣了。

氣自己一句話就被哄好了。

他用力斂住表，將肘下紅包推到餐桌最空的位置，黑曜石的餐桌，目一點紅。

“誰要誰拿。”他撂了句。

江布儂埋頭吃飯，打死不趟這汪渾水。

江寶瓷隨口道：“你自己收著，別人家小孩都有歲錢，我們賀三也要有。”

“......”

賀京準被自己氣笑了。

他不僅被哄好了，甚至，心腔里，洶涌出甜滋滋的泡泡。

沒救了他。

江布儂抬頭：“姐，你是修了兒心理學嗎？”

“一點點，”江寶瓷淡定，“很好用。”

江布儂重重點頭，贊同的結論。

賀京準不懂，但不妨礙他將紅包塞進江寶瓷睡兜里：“都給你。”

江寶瓷無言以對。

喝了幾口湯，掉上湯漬，提議道：“那下午我去給你買禮。”

上次說的，送他一份禮還沒兌現。

賀京準：“想跟我約會，要提前預約...”

“不用你，”江寶瓷干脆，“我自己去。”

“......”

就不能！給他！一次！臺階！嗎！！

江布儂大寫的服氣，用眼神遞給他兩個字——

裝乖！！

會不會啊？

賀京準黑臉。

半碗湯喝完，江寶瓷對著瓷白的湯碗，肩膀一抖一抖，冷不丁笑出聲。

葉淑娥和江布儂跟著笑開。

賀京準面無表：“你約不約？”

江寶瓷還在笑：“憑什麼你讓約我就得約。”

賀京準咬牙：“那我約你。”

江寶瓷：“憑什麼你要約，我就得給你約。”

“......”賀京準閉了閉眼，“那你說...”

江寶瓷：“憑什麼你讓我說我就得說？”

賀京準眼簾耷拉：“好。”

江寶瓷：“......”

別不是被氣瘋了吧。

賀京準吐字：“我就喜歡你這種，難搞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