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下的走廊里安安靜靜的,偶有病人家屬匆匆的路過。許銘澤是院里主任的得意門生,雖是年紀輕輕,但現在科室里許多有難度的手都是他主刀。他雖是非常低調,但在院里早已是名人。
樓下的護士都是認識他的,見他下來有些驚訝,問道:“許醫生有事嗎?”
許銘澤手在額頭上了,說道:“我過來找一位姓周的小姐,是我那邊病人的家屬。就前些天急癥過來的。”
這幾天的病人不多,護士倒是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他說的是周合。說道:“您說的應該是11床的周小姐,我帶您去。”
護士說著立即就要繞過來。
許銘澤阻止了,說道:“不用,你忙你的,我自己過去就行。”
他特地的下來,護士猜測應該是和病人有關的事兒要和周合談。應了一聲好,并未再跟過去。
許銘澤過去時病房門口沒有人,他的腳步頓了頓,手敲了敲病房的門這才推了門進去。
周合正坐著發著呆,以為是護士過來并未注意。待到聽到腳步聲要稍稍重些,這才抬起了頭來。
看到許銘澤是有些詫異的,馬上就坐直了,說道:“許醫生你怎麼來了?”
他過來,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小家伙。
許銘澤自然是猜到在想什麼的,說道:“不用擔心,阿寶沒事。剛下班,過來看看你。”他說完不等周合說話,又說道:“覺怎麼樣?”
周合無奈的笑笑,說道:“我覺已經沒事了,但醫生說還得觀察一下。”
許銘澤點點頭,說道:“那就再觀察觀察。”他說著頓了頓,接著又說道:“胃是大事,需要好好的養著。那邊不用擔心,小孩兒恢復得很好。”
周合這下便客客氣氣的說了聲謝謝許醫生。
許銘澤低頭看了看時間,已經馬上是十點了。他看了周合一眼,說道:“醫院里的飯菜時間吃長了難免會厭煩,我明天晚班,打算給小孩兒帶些吃的過來。你想吃什麼,也順便給你換換口味。”
周合這下是寵若驚的,趕的說道:“不用,許醫生你原本就忙……”
的話還未說完,許銘澤就淡淡的說道:“我也幫不上你們什麼忙,不過是帶點兒吃的,不必客氣。”
周合就想起了剛來的那天他給錢給自己的事兒來。在醫院里邊兒待了那麼多天,是聽說這位許醫生經常幫助困難的病人的。而且人的這好心是沖著小家伙來的,是不好推拒的。只得老老實實的說道:“我不挑食的,吃什麼都行。”
許銘澤點點頭,又看了看上的病號服,說道:“病房里呆著無聊,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帶的?”
周合哪里能再麻煩人,趕的說了不用。
許銘澤這下倒是未再多說什麼,說道:“不早了,早點兒睡吧。”
周合應了一句好,許銘澤這才出去了。
他睡覺一向都是晚的,在小區樓下打包了外賣,吃完東西也沒急著睡,而是像往常一樣拿起了醫學上的資料看了起來。
以往都是看到深夜才睡的,今天看了會兒他就出了神。莫名的就想起了周合在樓頂時的樣子來。
他回過神來,看不進去索也不再看,將資料收了起來。起去了書房,打開了電腦,看起了養胃的食譜來。
第二天許銘澤起得很早,早早的就起床去了菜市場。早上的食材要新鮮些。他多半時間都是忙的,平常都是外賣,偶爾有休息也都是回去看父母,很很下廚。
他是有些手生了的,準備好了食材,又打電話向家里的阿姨討教,這才開始做起來。
阿姨是心疼他忙的,讓他不用自己手,想吃什麼做好送到醫院去給他。
許銘澤一向不喜歡麻煩,說并不是自己做,而是給同事的。
阿姨這下放下了心來,又細細的說了好些該注意的小細節。許銘澤一邊聽著一邊快速的用筆記錄了下來。
許銘澤下午去醫院時要比平常早些,原本是要自己將便當送去病房的。但才到停車場就接到了主任的電話,問他到醫院了沒有,說是有事找他,讓他盡快去他的辦公室。
許銘澤并未耽擱時間,上了樓就將便當給了護士,請幫忙將便當給小家伙和周合。他說完換了服便匆匆的走了。
他曾在某一段時間里,給一無兒無的老人訂過一個月的營養餐。送便當也并不奇怪,護士連八卦也未八卦,就將便當分別送給了小家伙和周合。
護士送到了之后很快便離開,周合還并不,并未去那便當。直到晚些時候,才將便當打開來。
便當是用保溫盒裝著的,還是熱著的。大抵是知道周合這幾天都是吃粥,許銘澤帶來的并不是粥。而是加了糧做的的糧飯。湯是煲的排骨玉米湯,微微的帶了些玉米的甜味兒,并不膩味。
兩個炒菜都是很清淡的,但比起每日喝的粥要有味道很多。
只要程洝不在,周合的胃口就要好很多。飯沒吃完,但菜和排骨湯都吃得干干凈凈的。
人送了吃的過來,保溫盒是得還人的。將保溫盒洗干凈,打算晚些時候給許銘澤送過去。
只是還未過去,許銘澤就過來了。上夜班他穿著白大褂,鼻梁上戴了一副眼鏡,看起來文質彬彬的。
來過一次他就自來了,進了病房他就說道:“我去問過你的主治醫生了,沒什麼大問題,明天就可以去辦手續。”
周合這下是長長的松了口氣兒的,客客氣氣的說了句謝謝許醫生。
許銘澤讓不用客氣,視線落到了洗得干干凈凈的放著的保溫盒上,說道:“手有點兒生了,不難吃吧?”
周合趕的搖搖頭,認認真真的說道:“當然不,很好吃,很久沒有吃過家里的飯菜了,謝謝許醫生。”
許銘澤說了句不用客氣,稍稍的頓了頓,沉了一下接著說道:“雖是明天就能去辦手續,但還得好好養著。阿寶那邊還要再觀察幾天。在醫院休息不好,去酒店浪費錢。我多數時間都是在醫院,很回家。我把家里的鑰匙給你,這幾天你先去我家里住。你也可以自己弄點兒吃的。”
周合完全沒有想到他會讓自己去他家里住,是嚇了一跳的,趕的擺擺手,說道:“不用,已經夠麻煩您了。”
許銘澤是知道自己那麼提出來是唐突的,沉默了一會兒說道:“阿寶的以后的手,還得要花一大筆錢。能省則省,我并沒有別的意思。只是想盡自己的能力幫幫忙。你現在的狀況必須得休息好,不然容易反復。你要是不愿意去家里休息,也可以去我的值班室休息。”
不得不說他想得是周到的,再拒絕已不妥當。周合又一次的向他道了謝,說道:“那就麻煩許醫生了。”
許銘澤下意識的松了口氣,說道:“里面的床單被子都是干凈的,明早你過來找我拿鑰匙。不用擔心不方便,我的休息室是單獨的,也會和護士打好招呼。”
周合這下便點頭應好。
許銘澤這下就沒多說話了,讓周合好好休息,才拿了保溫盒離開。
今晚的事并不多,以往許銘澤都會休息一會兒的,但今晚卻并沒有。在空閑的時間里,他便將值班室的被子和床單都換了。
他有潔癖,值班室里隨時都是干干凈凈清清爽爽的。
待到做完這一切回到辦公室,就見桌上放著的手機進了一條短信。是家里老太太特地發來提醒他的,讓他別忘記周末的見面。
許銘澤是無奈得很的,手了眉心,將手機丟在了一旁。
阿寶的慢慢的好了起來,起先是由著扶著慢慢的活,或是自己扶著墻慢慢的走。但小孩兒恢復得很快,漸漸的便能自己走了。
他很懂事,一向都是能忍的,即便是一張小臉的繃著也不會哼上一聲。他想讓自己快點兒好起來,好快點兒出院。
在晚上護士通知第二天就能辦出院手續時小家伙非常的高興,高興過后又是憂愁,躺在床上遲疑著問:“老師,我這次是不是花了很多錢?”
他當然知道在醫院里住著是得花很多錢的。
周合在床邊坐著,輕輕的了他的頭,說道:“這些你不用擔心,你好好的養病就行。”
這后來,無論是周合生病還是他的事兒,都應該是程洝那邊辦了。除了最開始的住院費,就再也沒有人通知周合繳費過。
是了,這明天就要出院了,是得先把這帳給劃清的。
周合的臉上并未表現出什麼來,說完又問道:“辦手續麻煩,估計得中午才能辦好。我們后天再慢慢回家。小阿寶想去哪兒或是想吃些什麼,我們出去逛逛好不好?”
小家伙從未來過大城市過,這次來也是直接進的醫院,一步都沒到外邊兒去過。明天辦完手已經晚了,索耽擱一天帶他出去逛逛,等后天再回去。
小家伙大抵還擔心著醫藥費的事兒,悶悶的說道:“老師我不想去逛,我想回家里去。”
周合輕輕的著他的頭,聲的哄道:“你才剛出院,好好休息一晚,后天回去也一樣的。你難得來一次,明天我們出去逛逛,你可以給爺爺買點兒禮帶回去。算老師送你的好不好?你以后長大了再還老師。”
小家伙是想給爺爺帶禮的,猶疑了好一會兒,才說了句謝謝老師。
周合輕輕的了他的頭,說道:“乖,快睡覺吧。”
第二天早上起來,等醫生查過房之后,周合便去給小家伙辦出院手續。程洝的人要幫忙,都被給拒絕了。堅持要自己辦。
在下樓要去排隊時,就見昨晚值夜班該休息的許銘澤走了過來。他是知道要辦出院手續的,拿過了手里的東西,說道:“我辦就行,回病房去收拾東西吧。”
他說著便拿著東西往窗口走去。
有他在是要省事兒很多的,周合并未先回去,而是一直跟在他的后。原本是以為要中午才能辦完的,但不過二十來分鐘就完了。
待到兩人一起往樓上走,許銘澤才問道:“打算什麼時候回去?”
周合并未瞞著他,說道:“明天。今天我想帶小家伙出去逛逛,他難得出來一次。”
如果不是這次生病,小家伙恐怕只有年后才能出來了。
許銘澤點了點頭,說道:“我正好休息,沒車出去不方便,想去哪兒我送你們去。”
他昨晚值班,今天回去應該是去換服就回來了。已經麻煩他麻煩得更多了,周合趕的說道:“不用,我打車就行。”
許銘澤看了一眼,說道:“你對這邊嗎?”
這話功的將周合問得啞口無言,說道:“我昨晚上網查過……”
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許銘澤給打斷,說道:“網上的攻略也并不是全都可信。阿寶還得服藥,你帶著他去住酒店不方便,今晚就住我家里。我這幾天連休,轉長途不方便,我明天開車送你們回去。”
他那麼順溜的說了出來,顯然是早就安排好了的。
周合不由得愣了一下,還要說什麼,許銘澤又說道:“我都是一個人住,不用覺得不方便。不過就一晚上而已。你帶著一孩子在外面住也不安全。別推辭,我能為他做的只有這些了。”
他的語氣是淡淡的。
將小家伙推出來周合是毫無招架之力的,最后還是點了點頭。
小家伙和周合過來雖是沒什麼東西,回去加上小家伙的玩東西卻不。待到周合將東西收拾好,程洝的人早在外邊兒候著了。恭恭敬敬的說道:“周小姐,程總讓我送您和阿寶去酒店。”
程洝這幾天大概是有事,一直都沒出現過。
許銘澤這會兒了最好的借口,周合淡淡的說道:“代我謝謝你們程總,不用了,我和阿寶去許醫生家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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