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楚佩惶恐不安地站在門口，看著來來往往的人，卻沒有一個是要等的人。

眾人臉上皆是笑意，怕是這個變故還未傳出來，可如今知道的人卻是心急如焚。

香奴是跟著王瑩一起回來的，從他臉上從來都看不出什麼，看向他后的香奴，香奴垂著頭，低沉的臉讓劉楚佩約覺到了什麼。

裝作什麼都不知道，走上前，“今日怎麼突然宮了，劉子業是不是又難為你了。”

“你等在這里做什麼？”王瑩笑了笑，依舊是他一貫的溫和，可是卻讓劉楚佩越看越難，“進去吧，今日陪你一起用午膳。”

劉楚佩手有些抖，一把抓住了他。

他這些日子一直在忙，卻不見他出來陪吃個飯，今日卻突然提起，這讓莫名覺有些慌。

“怎麼了？”他反握住的手。

“沒什麼，我想吃魚。”劉楚佩故作輕松道。

“想吃什麼就讓廚房做。”王瑩了的腦袋，牽著的手往里走去。

剛剛府中，劉楚佩就拉住了他，“言之……是不是你？”

“什麼是不是我？今日你是怎麼了？可是沒有休息好？”

“王瑩！”劉楚佩一急，直接喊了出來。

旁邊的一眾侍從見狀，立馬散開，將地方留給了兩人。

“你告訴我好不好，是不是你？”劉楚佩聲音有些抖，“劉子業是不是讓你去？”

他突然笑了笑，“我倒是以為你今日怎麼了？原來是因為這件事。”他將摟懷里，“我很快就能回來的。”

劉楚佩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，“你以為是去游山玩水嗎？為何你毫不在意的模樣？”劉楚佩怒了，“王瑩！這是去打仗！你為何這麼無所謂！”

都急得不行了，他竟然還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。

“怎麼？你不相信我？”王瑩了的腦袋，卻不想，被一把拍開，他不怒反笑，“你覺得我會允許自己死在那里嗎？”

劉楚佩一把捂住他，“我不許你說那個字！我不管，反正你就不許去，我去與劉子業說，憑什麼他讓你去，他底下的那些人呢？平時獻殷勤獻得可快了，如今出事了，一個個都是頭烏了吧。”

推開他就要往外面走，剛剛就應該直接宮的，難不還怕了劉子業不，他現在可是連新帝都算不上。

“是我自己要去的。”

劉楚佩子一頓，不可置信的看著他，“你說什麼？”

“是我自己請求出征的。”

“你瘋了是不是！”劉楚佩一把抓住他的襟，“在你做這個決定之前，你有沒有問過我？有沒有考慮過我的？”

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，滾落而下，“不管你了，就算你死在外頭，我也不會來給你收尸的！”轉就走，但剛剛走兩步就覺得自己說話似乎有些重了，但并未停下腳步，也該讓他知道知道自己有多氣了。

“公主，您吃點東西啊。”香奴勸著，“您就算氣駙馬，但也不能傷著自己的子啊！”見劉楚佩沒有反應，又道：“就算要吵，也得吃飽了有力氣吵不是嗎？”

劉楚佩眉間一松，但還是并未說話。

香奴還準備說什麼，聽到腳步聲傳來，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退了出去。

劉楚佩自然也聽到了，此刻正嘔著氣，“你走什麼？我可是讓你走了？”

香奴看了看自家公主，又看了看駙馬，著實覺得為難。

“下去吧。”王瑩擺了擺手。

劉楚佩偏過頭不理他。

“為何不吃飯？”他看了眼桌上一未的幾道菜，皺了皺眉，“不合胃口？那我讓廚房再做一些。”

劉楚佩角了，“不必了，府里沒那麼多銀子給你揮霍。”

王瑩無奈地笑了笑，如今這孩子脾氣都來了，“既然如此，浪費了更不好，趕快吃了，我陪你。”

劉楚佩依舊低著頭一言不發。

“明日我就走了，你確定還要與我鬧脾氣？”他的聲音傳來，帶著一抹無可奈何。

劉楚佩猛地抬起頭，不可置信地看著他，什麼？明日？

幾乎是一瞬間，的眼淚又不爭氣地落了下來。

王瑩一步上前，將抱起，放在自己懷里，劉楚佩抑制不住，埋在他懷里一直哭著。

“好了，不許哭了。”他輕輕安著，“又不是不回來了，怎麼跟哭喪一樣。”

劉楚佩抬起頭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。

可如今的模樣在王瑩眼里，卻讓他滿是心疼，恨不得將進骨子里。

“你真的要去嗎？”雙眼通紅，含著淚水，像被人欺負了般。

“嗯，既然與太子說了，那就要去了。”

“你明明知道他不懷好心。”劉楚佩再一次試圖讓他放棄，“你若是去邊關了，那我怎麼辦？你不擔心我嗎？”

“我讓江彧留下了，他會帶人保護你。”

“不要。”劉楚佩將自己這十幾年的撒與無賴發揮到極致，“是就要你陪著我，不然你把我一起帶去吧。”

“你去做什麼？不怕給我添。”他將摟在懷里，“你在家等著我就好，不用幾個月功夫，就能回來，我之前答應你的，會帶你去臨沂，不會食言。”

劉楚佩將他抱得更，相信他能平安回來，但不知為何，心里就是莫名地慌，總覺像是最后一次見面一般。

好像有什麼東西，將他們生生地扯遠了，“就讓我跟著你好不好。”真的怕，這種說不上來的覺讓很不是滋味。

“不行，行軍在外，你是個子多有不便，更何況，你哪里吃得起苦。”

“你莫要小瞧我了。”劉楚佩眼淚，一本正經道：“我——”

“咕嚕……”肚子了起來。

劉楚佩覺自己突然跟他抗衡的氣焰都小了，真是的，自己肚子怎麼回事，總是要關頭拖后。

“了就吃點東西。”王瑩并沒有給反抗的機會，一把撈起往桌旁走去。

劉楚佩掙扎道：“不要，我不——”

而的肚子，“咕嚕……”

臉可真疼。

王瑩依舊將抱在懷里，圈著的子，給剔著魚骨，“我不在的時候，你好好吃飯，若是我聽到有人跟我稟告說你像今天這般，那你就瞧著我回來怎麼收拾你。”

“你別說話了。”劉楚佩眼淚一個勁地落下來，他如今沒說一個字，就難得不行。

如今也完全沒胃口吃，一想到明日他就要走了，恨不得整個人黏在他上。

這下，死別與生離的滋味可都嘗過了啊。

不好，很不好……

隨意吃了幾口，劉楚佩就一直抱著王瑩不肯松手，“我去與劉子業說好不好，你別去了，換一個人。”

“窈窈，不可任。”

“你方才我什麼？”劉楚佩一愣，以為是自己聽差了。

“你的小字，忘了？”王瑩看著有些發蒙的眼神，莞爾一笑。

被他這麼一說，好像才想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，差點忘了。

劉楚佩眼淚，賭氣道：“若是你回來遲了，那我就找幾個面首養著，天天讓他們我窈窈。”哼，就不信他不膈應。

“你可以試試。”他的聲音如尋常一般，但是卻讓聽出了幾分威脅的覺。

抱著他不說話，眼皮子開始打架，這幾日都特別嗜睡，每每吃完飯就要小憩一會兒。

但此刻，強迫自己睜著眼睛，不能睡過去了，本來與他相的時辰就不多了，可不能浪費了。

“累了就休息一會兒。”他看著分明已經有些迷糊了，卻依舊執著睜著眼睛，有些心疼，“我不走，陪著你。”

“沒有，我不睡……我不困……”劉楚佩聲音越來越輕，“我陪你……說說話，你不許走……若是我睡了，你定要醒我……我不睡……不困……”

話還未說完，便已經沒了意識，王瑩看了一眼，朝門外喚道：“香奴。”

“駙馬。”

“這幾日一直都是這樣？”

“回駙馬，公主這些日子或許是太累了，一沾床就睡了。”怕王瑩擔心，立馬道：“駙馬放心，公主子沒什麼問題的，神好的很，一般就是午膳之后要休憩一會兒。”

他點點頭，便讓退下了。

他將放在床榻上，依依不舍地看著，“等我三個月，到時候什麼事都依你，好不好？”

床榻上的人沒有回他，只有若急若緩的呼吸聲，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穩。

他俯下，在額間輕輕落下一個吻。

……

劉楚佩醒來之時先是一愣，突然驚坐而起，“香奴！香奴！”

“公主，您醒了？怎麼了？”香奴急匆匆跑了進來。

“言之呢？他人呢？如今什麼時辰了？”

“回公主，已經辰時了……”

“辰時？”劉楚佩一愣，香奴在說什麼？“什麼辰時？我睡下的時候分明是巳時，怎麼睡一覺就是辰時了？”

香奴見瞞不住了，支支吾吾道：“公主，如今已經是……第二日了……”

“什麼？我睡了快一天一夜，你為何不醒我？”劉楚佩站起來，一把扣住香奴的肩膀，“言之呢？言之呢？”

“駙……駙馬……已經走了。”

“你說什麼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