項野背著姜梨，按照指引的路線，走了不到十米的確看到了大門。

整條巷子都是中式徽派建筑。

每年節假日，大街小巷都會掛上紅燈籠，映在江面的倒影就像是一幅水墨畫。

此刻天已經大亮，家家戶戶的大門還沒有打開的意思。

只有最中間那戶的門頭上已經掛上了門幡。

門口還停著不豪車，全都是聽聞老人去世，前來奔喪的親朋好友。

項野停住腳，還未到跟前已經到了一濃厚的哀鳴。

沉了口氣，“到了。”

剛才路上還跟他講‘老油條’的小瞎子，這會兒已經不吭聲了。

垂著頭，攥著男人服的雙手又了。

下哭意，聲道，“你把我放下來吧。”

項野照做。

剛才帶人出來的太急，不止盲杖沒給小瞎子帶，就連手機都忘了給人裝。

他不放心，朝著門里的方向探了探。

“我扶你進去。”

姜梨沒說話，點了點頭。

就在項野提醒邁上臺階時，門里傳來一道人的驚呼。

“梨梨！”

庭院，溫妤忙了大半宿，盡管看起來還算神，但臉上遮不住的憔悴。

剛招待完賓客，正準備坐下休息一會兒。

這會兒看見出現在門口的姜梨，連忙過門檻走了出來。

忍不住埋怨道，“不是跟你說了，先不用過來嗎，到時候派人去接你，這兩天人多，磕到到你怎麼辦？”

姜梨沒說話。

項野站在一旁自來的跟溫妤打了聲招呼，“阿姨好，請節哀。”

溫妤已經忙糊涂了，本顧不上問他是誰，只是禮貌的笑了笑，便領著姜梨朝屋子里走。

“先進屋吧，這會兒人正多，你先去隔壁小院子坐會吧。”

姜梨沒反駁，點頭說好。

兩個人剛走，項野剛想抬腳跟上，姜之遠聽見聲音從屋里走了出來。

看見門口有人時，疑道，“你是？”

項野禮貌的了聲叔叔，這才自我介紹，“我是項老的兒子項野。”

姜之遠頓時恍然大悟，一直聽聞項老爺子還有個小兒子，只不過一直在國外。

按輩分，姜梨應該喊人家小叔。

姜之遠連忙出手跟項野握了握，引著人朝屋里去，“辛苦你了，還麻煩你專門跑一趟送梨梨回來。”

“不麻煩。”

一進大門，最先映眼簾的便是客廳設立的靈堂。

照片上的老人面容慈祥和善。

從小就被人說是冷無項野，就連當年他母親的葬禮上也沒落下一滴淚。

此刻不由的心里跟著一疼。

還好姜梨眼瞎，看不見這一切。

否則得哭什麼樣。

項野按照規矩也磕了頭上了香，子還沒坐下，便被姜之遠去了別。

兩個人站在那棵梨樹下，過拱形的院門，項野一眼便能看見跟溫妤坐在一起的姜梨。

姜之遠嘆了口氣，聲音略有無奈，“項野可能還要麻煩你了。”

“叔叔你說，沒事。”

姜之遠看著正在跟閨說話的溫妤，目逐漸變得和，“梨梨媽媽這兩年接的打擊太大了，我想帶出去轉轉，散散心，所以......”

他說到這里，眉頭蹙了蹙，的確有些難以啟齒，抖了幾下，才道。

“能不能，跟項老爺子說一聲，讓姜梨再多住一段時間？”

項野繃的神經松了，“只是這個？”

姜之遠既尷尬又無奈的笑了笑，“就這個。”

項野爽快道，“不用跟老爺子說，梨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。”

只要他們同意。

他明天就可以帶人去民政局。

不過畢竟家里有白事，現在不適合談這些，項野生生將這個想法了下去。

姜之遠發現項野是個不錯的傾訴對象，也不避諱什麼，坐在石凳上跟他談論起這兩年發生的事。

那個時候姜梨眼沒瞎，子也傲，為了在臺上的那幾分鐘，每日每夜的捧著那把琵琶，瘋狂練習。

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，姜梨的努力配得上的榮譽。

那天姜梨要去其他城市演出，溫妤和姜之遠在國外出差，他們約定好在演出的城市面。

誰知道他們飛機剛落，便接到醫院打來的急電話。

司機開著車帶著姜梨在高速路上，跟一輛超速違規的車輛發生撞。

導致他們的車輛剎不住車，在路上接連翻滾，車窗玻璃碎了一地，造了一場重大事故。

姜梨被送到醫院的時候，渾除了傷之外，最嚴重的便是那雙已經被染紅的雙眼。

項野聽到這里，原本安靜放在上的手不自然攥了。

皺著眉朝著小院子里的姜梨看去。

此刻姜梨乖乖的坐在椅子上，聽著溫妤在耳邊嘮叨，也不說話，垂著眸認真的聽的，看起來波瀾不驚。

項野卻心疼了，甚至不想顧忌這些禮儀，走過去把人抱在懷里哄一哄。

原來是在即將登臺演出的路上發生的意外。

可想而知得多疼。

想到醫生說眼睛明明已經恢復，卻還是遲遲看不見。把自己一個人反鎖在屋子里，抱著最的那把琵琶砸了個稀碎時的那種無助和絕。

姜之遠停頓了片刻，嘆了口氣繼續道，“所以梨梨媽媽這些年一直吃齋念佛，從奢變簡，原本還打算帶著梨梨去廟里住上一段日子，誰知道......”

他沒說完，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
項野剛想安兩句，正巧又有客人到了。

“叔叔您忙，不用管我。”

姜之遠點了點頭，又朝著小院子里的母倆看了一眼，這才跟項野說。

“家里這兩天太忙了，姜梨眼睛的事也沒跟其他人說，已經給外婆磕了頭上了香，也算是送過了，麻煩你把帶回去吧。”

“我知道了叔叔。”

姜之遠聽見項野應了，這才心無旁騖的去忙了。

姜梨外婆在世的時候人緣很好，這會兒街坊鄰居聽聞了消息，都上門來吊唁。

眼看著人多忙不過來，溫妤只能留下姜梨去幫忙。

“你自己乖乖的在這里別跑，一會兒我讓一個阿姨空出手來陪你，想要什麼東西讓幫你拿，人太多，你別摔了。”

姜梨強行扯出一抹笑，“媽我知道了，我不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