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驚寒開車開得飛快。
自從上次打完那個電話,他以為唱晚說自己過得很好是騙他的,畢竟,語調里的哭腔那麼明顯,那麼濃烈的想念即便隔著電話依然清清楚楚的讓他知到。
于是他隨便編了個理由,說要去慶祝楚楚獨立生活,他是去找楚楚的,上誰都不是他能決定的。
頂多只能算湊巧!
況且,只是看一眼而已,看一看過得怎麼樣,看一看是不是瘦了。
然后他看到了。
的確是他自以為是了,沒有騙他,真的過得很好。
好到甚于在他邊的時候!
好到對他避之不及,仿佛他是洪水猛,一靠近就會被他帶回曾經的生活似的。
周驚寒覺得自己心肝脾肺腎疼得厲害。
回到中南世紀城,他立刻上樓,進屋后,還沒等他考慮好怎麼不著痕跡地問楚歸梵唱晚這段時間的近況,自己先憋不住開口了。
“二哥,你和唱晚認識嗎?”
周驚寒不聲,“為什麼這麼說?”
楚歸梵趴在沙發上打量他一眼,“就覺得你見之后,整個人都變得很奇怪。你們什麼關系啊?”
傅行深在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,跟著問了句:“是啊,還特地送去機場,什麼關系啊?”
周驚寒:“......”
“以前是我的翻譯。”
“噢。”楚歸梵恍然大悟,“我差點忘了,唱晚是同聲傳譯。”
“那你倆關系還好,我記得你之前邊有個蘇明的助理,你對可遠不如對我室友和氣,還特地追出去送去機場。”
和氣...
虧想得出這麼一個形容詞。
傅行深在一旁忍笑。
提到蘇明,楚歸梵又問:“我好像很長時間沒見過你那位助理了,以前不是天天粘著你嗎?你那位助理不知道我和你關系的時候,看我老找你,沒給我使絆子呢!”
傅行深垂眼,“給你使絆子?被欺負了?”
楚歸梵驕傲地哼了聲,“我是誰啊?怎麼可能被欺負!”
周驚寒漫不經心答:“跳槽了。”
“噢,去哪家公司了?”
周驚寒隨口回:“不知道。”
這時,楚歸梵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亮了一下,點開看了眼,“唱晚跟我說上飛機了。”
“你們平時關系怎麼樣?”周驚寒相當隨意地問,“相還愉快嗎?”
“好的呀。”
楚歸梵興致的跟兩位哥哥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。
兩人都是居家工作,一個畫漫畫,一個窩在房間翻譯稿子。
唱晚比較宅,楚歸梵外向一點,時常出去找同學朋友玩,有時候也會上唱晚一起去外面吃飯唱歌。
冬天的時候騎電車吹得手冷,唱晚特地買了線給楚歸梵織了一雙絨絨的手套,防止被冷風吹出凍瘡。
為了表達謝,楚歸梵便教畫畫,同時也怕唱晚在家宅出病來,還會經常拉著和自己的大學同學聚會,有時還會去參加漫展。
楚歸梵的一個學長現在在某個畫室當老師,兩人還特地去旁聽了幾節課。
說到這里,楚歸梵興致地點開相冊,一張張翻給周驚寒看。
“這是我們上次參加漫展的照片,這是學長教畫畫的照片。”
那張畫室里的照片里,唱晚穿了一件開衫,里面搭了一條綠的長,順如海藻般的黑發流水般披在腰上,周驚寒甚至能想象到那些發穿過指的。
手里拿著一鉛筆,目專注的盯著畫板,雪白的畫紙上已經初步畫好了一個素描人。
站在旁邊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男生,看上去剛出校園不久,眉宇間還帶著些微的青稚氣,他正彎著腰,湊在唱晚耳邊和說些什麼,眼里還帶了笑。
幾個月積攢而來的疲憊齊齊涌上來,周驚寒一陣頭暈目眩,眼前直冒金星。
楚歸梵對他的心一無所知,很歡快地繼續說著:“看,是不是很配,我這個學長很喜歡唱晚,一直問我要的聯系方式...”
“...你給了嗎?”
周驚寒平靜的聲音底下暗流涌。
偌大的客廳張的氣氛宛如針尖對麥芒,一即發。
楚歸梵沒心沒肺地搖頭,“我倒是想給,唱晚不同意,而且自從知道我那位學長的心思后,說什麼都不肯去畫室聽課了。”
“......”
聽了這話,周驚寒說不出此刻的心底到底是什麼滋味。
是對毫不猶豫拒絕別人的慶幸,還是嫉妒別人可以無所顧忌的接近?
傅行深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,給周驚寒遞了個眼神,然后楚歸梵的臉,笑著說道:“楚楚,我們倆還有點事,下次再來看,有事給我打電話知道嗎?”
“噢。”
兩人打開門出去,進了電梯,傅行深用肩膀撞撞他,“你怎麼回事?這不是你自己選的嗎?才分開多久就魂不守舍的,三五個月都忍不了何況三五年。”
“......”
周驚寒難得啞火。
傅行深說得沒錯,他當初抱著的想法確實是先分開一段時間,等他理好周氏的事,讓周黎穩穩的坐上那個位置,然后再回去追。
他不可能同時也絕不愿意告訴唱晚等他幾年,等他理好這些事,理好和陸南思的婚約再在一起,這麼做對實在不公平。
但同時他也知道在他們分開的這段時間里,唱晚可以再找一個的男朋友,他們或許會結婚生子,然后...徹底將他忘記。
一想到這個可能,周驚寒只覺得五臟六腑疼得都要移位了。
傅行深還在耳邊喋喋不休,“我看你比你朋友差遠了,噢不對,是前友。”
“......”
“人家見你那一個淡定,生活沒了你照樣繼續往下走,該工作工作,該出去玩出去玩,該認識新人認識新人,瞧瞧這心理素質,周驚寒,你太差勁了。”
“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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