譚老做了決定,這決定太大、太驚人,不是譚家小小的客廳能裝得下的,謝靈書從呆愣中回過神,又見譚璇跟江彥丞抱在一起,頓時想開口反對:“不行……”
“到底行不行?”視頻電話還沒掛斷,殷盛只是好一會兒沒出聲而已,順口接了謝靈書的話。
“不行!”謝靈書很堅決。
殷盛的一雪茄快完了,看了看墻上的掛鐘道:“我說弟妹,杉磯跟錦城的時差十六個小時,馬上夏令時十五個小時,我這把老骨頭要早點睡了。你們家都準備吃午飯了,還讓不讓我睡覺?煩不煩?”
“你這個老東西死了最好!”謝靈書啐道,表已經有了松。
殷盛嘆了口氣,了眉心,連臉上的皺紋都疲憊了:“唉,熬不住咯,快土的年紀了,咱們都保重要。弟妹你有什麼罵人的話,視頻罵沒意思,不如留著當面罵吧。譚瘋子,這事兒盡快辦,誰知道我能活到哪天?我還怕你比我先埋了……”
**十歲的年紀,天命都已看淡,誰也不敢確定,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。
譚老不言不語,彎腰去拿手機,譚白忙遞給他:“老爺子……”
“別掛,別掛,那個,William……”殷盛看到了譚老的作,往前一手,急道。
“義父。”江彥丞沉浸在巨大的歡喜中,卻看不到義父的臉,他答應著,正要放下譚璇走過去。
殷盛道:“沒什麼事,一切聽譚家的意思就行了,你這個媳婦兒選的好啊。但也別怯場,我殷盛好歹是一代梟雄,你是我兒子,腰板要,等義父回來參加你們的婚禮,到時候……”
忽然,殷盛的聲音戛然而止,譚老把視頻給掛了。
謝靈書一愣,拍了拍手:“該!早該掛了他的電話,老不死的家伙!”
譚國義站在譚老后,哈哈大笑:“我的天啊,我快六十了,居然有幸見證了歷史的一刻,我的老父親掛了殷老的電話!哈哈哈哈!”
譚白也跟著笑:“爸,您這次回家探親,沒白回吧?正趕上好時候了!”
譚嚴在一旁目瞪口呆,半天都沒說出一個字來,急得直跺腳:“爺爺,哎唷,這、這事兒怎麼辦哪?”
譚嚴是死腦筋,遇事很轉彎,他現在最在意的不是譚璇和江彥丞的婚事,而是殷盛要歸國的事兒!
頭條新聞?
頭條新聞怎麼裝得下這麼件大事兒!舉國震還差不多!
殷盛要歸國,除了譚老,誰敢去提?誰敢貿貿然牽這個頭?膽子不好的人,早就嚇死了!
“殷盛也不是什麼洪水猛,該怎麼辦,就怎麼辦。小七……”譚老把手機朝譚璇遞過去。
譚璇忙去接:“爺爺……謝謝您。”
臉上淚痕還在,從早上到現在哭得快虛了。家國大事面前,這種小兒,也只能在爺爺的羽翼庇護下得償所愿。
居然能得償所愿!
一聲“謝謝”,當然不足以表達譚璇的心,可還能說什麼呢?
爺爺,疼,知道,可到底多疼,到今天才知道。
“小江,你也辛苦了。”譚老看著站在譚璇后的江彥丞,兩個年輕人,到現在還沒放開彼此的手。
“爺爺,謝謝您的全。”江彥丞扯角,不知是笑是哭。
他再厲害,也不過才三十歲,只是個來求娶譚家姑娘的小子——可換一個角度去想,他才三十歲,就已經是鴻門的當家,殷盛的義子輩分有多高,整個江湖誰人不知?他沒點自己的能力,憑什麼讓殷盛為他出頭?
擔著風險的,可不止譚家啊。
謝靈書還沒死心,里不饒人:“……兩個人高興這樣,抱著哭,哭什麼哭?真是小孩子一樣。”
語氣卻明顯了不。
譚璇這會兒高興得了瘋子,一邊傻笑,一邊掉眼淚,也不管謝靈書什麼反應,更不管曾經有什麼芥,松開了江彥丞的手,上前幾步,抱住了謝靈書,傻笑道:“,謝謝您,謝謝您生了我爸爸,謝謝我爸爸媽媽給了我生命,讓我能遇到江彥丞。我告訴過爸爸,我特別特別江彥丞,他真的很好……”
“……”謝靈書被譚璇抱住,猝不及防。幾個孫子孫里面,對譚璇要求最為苛刻,從小到大的門時間、催促回家的各種電話,全都是命令林清婉打過去的。
最疼的小兒子英年早逝,唯一的脈能不關心嗎?
所以,希譚璇走一條最平常最安穩的路——留在錦城讀大學,找個門當戶對的男孩子結婚,一生能看得到頭的平安喜樂,也就夠了。
可譚璇呢,沒有一條路是照著的期去走的,高考填志愿要學醫,大學四年遠在海城,一言不合隨便拉了個人就領證……
事事不如老人家的意。
“你啊,你能讓我點心就好了!”謝靈書莫名也紅了眼,用力打了譚璇幾下,“怎麼就那麼能鬧?你把天都鬧塌了知不知道?”
譚璇不松手,還抱著,隨便打:“我知道……”
謝靈書從肩膀看過去,看到了江彥丞站在那,筆直,沉穩,眼神疲憊卻神,沒一點兒放肆、得意,嘆了口氣道:“兒孫自有兒孫福,說得對,我老了,管不了那麼多了。我也不是有意要針對小江這孩子,實在是前車之鑒讓人后怕……算了,不說這些了,開飯吧,是不是都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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