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兩只手都放在桌上，作乖巧得像一只小貓兒，讓人忍不住想的頭，黎行知輕輕吸了一口氣，笑著勸道：“我那里也有的，你吃。”

兩人說了幾句話，黎枝枝取了書來請教他，黎行知都一一耐心解答了，才躊躇道：“大公子，你……去問夫人了嗎？”

空氣霎時間安靜下來，黎行知沉默片刻，才苦笑道：“我問過了，只是……只是沒什麼用……”

當然沒什麼用，黎夫人又不是黎岑，豈是這麼輕易就能勸的？其實從一開始，黎枝枝就沒指過黎行知能改變什麼，會特意問起，無非是想讓對方心生愧疚罷了。

要讓黎行知心里的那桿秤，在不知不覺中，一點一點朝自己傾斜過來，直到最后完全拋棄他心的妹妹。

到那時候，黎素晚的表一定十分有趣。

“枝枝？”

黎枝枝回過神來，看見黎行知正在看，眼中著幾分擔心和歉然，黎枝枝笑起來：“對不起，我方才在想事，走神了。”

那笑容在黎行知看來，顯然是勉強的，于是他心中愈發不好，剛吃下去的棗糕好像變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，梗得慌。

卻聽黎枝枝問道：“大公子，我是不是一丁點都比不上晚兒姐姐？”

黎行知怔住：“怎麼會這麼想？”

黎枝枝垂眸，著自己的大拇指玩，口中小聲道：“是因為我不如晚兒姐姐，所以夫人才不喜歡我吧？”

原來什麼都知道，黎行知恍然，回想起之前和娘的那一番談，他簡直不敢去看黎枝枝的眼睛，在某一瞬間，他甚至覺得自己卑劣。

明明黎枝枝沒有做錯什麼，卻偏偏……

“大公子也會覺得我比不上晚兒姐姐嗎？”

“沒有，”黎行知口而出，他看著黎枝枝，重復了一遍：“沒有，你和晚兒一樣的，都是我妹妹。”

他頓了頓，又道：“你以后不要大公子了，我哥哥吧。”

黎枝枝微微瞇起眼，著他，眸底是外人無從察覺的寒涼和諷笑，但是很快，便垂下眼睫，輕輕搖頭，道：“不行啊。”

“怎麼了？”

黎枝枝輕咬下，道：“大家會不高興的。”

這一句雖然含含糊糊，但是黎行知瞬間就領會了的意思，無非是他娘和晚兒，黎行知忽然覺得有些無力。

“不過沒關系，”黎枝枝重新揚起一個笑，道：“我可以你行知哥哥，也是一樣的，對不對？”

黎行知想說不對，這四個字和哥哥差得太遠了，他忽然有些后悔，當時對黎枝枝說的話太過分了，以至于他還未聽見改口哥哥，便已經失去了這個機會。

“無論如何……”黎行知的聲音有些艱，許諾道：“你永遠都是我的親妹妹。”

“真的嗎？”黎枝枝面上綻開欣喜的笑，道：“那我能向哥哥提一個小小的請求嗎？”

……

離開疏月齋的時候，黎行知手里還拿著一碟棗糕，是黎枝枝塞給他的：“行知哥哥一會路過紫藤苑的時候，幫我把點心帶給姐姐吧？”

黎行知一愣：“你不喜歡吃麼？”

“喜歡啊，”黎枝枝認真地道：“我留幾塊吃就夠了，剩下的都給姐姐吧。”

黎行知不有些容，他走在路上的時候，還在想黎枝枝提出的那個“請求”：雖然我比不上晚兒姐姐，但是希行知哥哥待我能有姐姐一半好，我就很開心了。

這真是一個很小的請求，小到黎行知本無法拒絕，他看了看手里那盤棗糕，心里嘆了一口氣，希……晚兒能領會的善意。

疏月齋里，黎枝枝把留下的棗糕都分給兩個婢吃了，海棠猶豫道：“小小姐怎麼不吃？”

黎枝枝笑笑，道：“我這兩天牙疼，不好吃甜食。”

拿了一塊遞給王婆子，道：“婆婆也吃。”

雖然黎枝枝不稀罕這盤棗糕，但它也不是全沒用，譬如膈應膈應黎素晚，黎行知代送了糕點過去，想必對方的表一定很彩吧？

作者有話說：

枝枝：哥哥？不可能的，別想了。

第18章

次日晨起，黎枝枝洗漱過后，照例去膳廳，黎行知已經在了，笑著打招呼：“哥哥好早。”

下人奉了茶來，黎行知先遞一盞給，才道：“今日要背的書都會了麼？有沒有疏？”

這些日子下來，黎枝枝每天早上都會向他請教背書，已經了他們之間的一種習慣，兩人談笑自若，黎素晚嫉妒得要命，卻偏偏什麼都不能做。

黎枝枝想起來什麼，問道：“姐姐喜歡吃那些棗糕嗎？”

聞言，黎行知面上的笑意淡了些許，但是很快，他便道：“喜歡。”

這點異常自然是被黎枝枝捕捉到了，心道，看來昨天晚上大概是發生了點什麼不愉快的事。

真可惜，沒在當場。

兩人說著話，黎素晚便來了，一雙杏眼微紅，像是才哭過一般，對黎行知道：“哥，我錯了，你別生我的氣。”

黎行知輕嘆一口氣，道：“你知道錯就好，往后再不許那樣做了。”

黎素晚咬著下，點頭答應了，看了黎枝枝一眼，眸中著晦的恨意和厭惡。

黎枝枝心愉悅，輕輕啜了一口茶，狀似不覺地笑道：“姐姐，喝茶呀，這明前龍井很不錯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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