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廂，蒼山在園子里問話。

不知為何，原本咄咄人的二姑娘這邊集閉口不言，只道是姐姐妹妹的玩鬧。

反倒是文表姑娘的婢碧桃狠狠告狀了一回。

說是們家小姐好好地同阮凝玉說話，卻被對方平白無故地潑墨，還拿硯臺砸人，簡直就是謀殺！

碧桃說得有眼有鼻子，說文菁菁也是阮凝玉的表妹，怎可如此惡毒！必須要告訴夫人老爺！

而文菁菁挑唆阮凝玉去給小侯爺當妾，用定信“脅迫”老爺的事，是半點也沒提。

蒼山其他都沒問，便只能聽文表姑娘這邊的狀詞。

碧桃還故意添油加醋：“阮姑娘砸完還不夠，還想推小姐，還說了句恨不得小姐去死的話！”

蒼山冷著張臉聽完，表示明白了。

不過，他突然橫眼看了過來。

“你可保證，句句屬實？”

他面無表地道：“公子寬和，若是扯謊，不過打幾個板子扣月銀便罷，可我就不同了。”

“若有一句不實，我便替大公子剁了你的舌頭！發賣到青樓院去！”

他經歷過戰場，簽下了死契，如同府里而來的瘆人殺氣，豈是一個同文菁菁從小地方來到京城的家生奴才能抵得了的？

碧桃一下就白了臉，“我，我……”

旁的文菁菁卻啜泣了起來。

拿著帕子在淚拭臉。

蒼山很快就看見了臉上化開的墨。

文菁菁咬道：“如二姐姐所說，我同阮妹妹只是在玩鬧罷了，都是誤會，阮妹妹定不是有心的……這件事原委切切莫告知長兄和舅父舅母……”

生得小家碧玉，低低的啜泣，便是我見猶憐。

想到那位與人私奔水楊花的表姑娘，這次竟然還用硯臺傷害文姑娘，蒼山的眼睛漸漸冷了下去。

他冷聲道：“文姑娘不必護著那位表姑娘，不值當的。做錯了事，便要自食惡果。人生在世，莫要錯付了善心。”

“文姑娘放心，大公子一定會給姑娘一個公道！”

文菁菁卻攥住帕子，作勢要攔住他。

蒼山卻心意已決，他轉大踏步走出園子。

見他已離去，文菁菁臉上的憂漸漸褪去。

想到阮凝玉，想到那張無可挑剔的絕容，的眸子很快劃去了一抹厭惡。

后的碧桃還是慘白著臉，怯怯地道：“若是被大公子的護衛發現……”

發現撒謊的話……

文菁菁用手帕掉臉上的墨，生得，聲音輕輕的，像初春一支最先綻放的梨花。

輕地笑，“你不說，我不說，誰知道呢。”

不知為何，聽了小姐的話，碧桃真的便靜了下去。

忙掏出手帕，替小姐干頭發，著著，手帕越抹越黑，碧桃也掉了眼淚，“真是欺人太甚！”

家小姐的原本是江南顯赫人家的兒，母親是當今謝老太太的幺。

夫人當時非要嫁給老爺，違抗了父母之命，千里迢迢地嫁給老爺。

老爺也爭氣，從一個不流的小舉人，到后面越做越大，還給夫人爭了個誥命。

小姐打出生起，便是千金之軀，盡了疼的。原本要一輩子當個，卻不料天降橫禍，老爺被削了，府上被迫無奈，只能讓小姐前來京城投奔外祖母家。

然而因為原先夫人違抗父母嫁江南所做之事，令謝府一群舅姥爺也不太喜歡這個外甥。

府上有兩位表姑娘，大家就不會將兩人拿在一起對比。

特別是府上那些表爺！

阮凝玉不就是那張臉生得好看了點兒，值得他們那幾個公子天天跑去跟前獻殷勤麼！

還左一個阮妹妹右一個凝玉妹妹。

每次小姐坐在旁邊的時候，就將小姐晾了個干凈！

可那阮凝玉有什麼好的？不過空有貌，草包一個，哪里比得上他們才華橫溢的小姐……

阮凝玉也真是又賤又不要臉，在府里跟兩位公子糾纏不清，還去勾搭小侯爺。

這下好了，阮凝玉私奔被抓，等著被丟出謝府吧！

府上只需要一個表姑娘就夠了。

想到小姐在謝家盡冷遇……

碧桃心疼不已，不由吐苦水：“若是以前老爺還顯貴的時候，哪里用得著這種委屈在外祖母家當勞什子表姑娘！”

裳淋了部分，風吹過，有點涼。

文菁菁咳嗽了一聲，“碧桃，不許胡說。”

說完，垂眼，任風輕輕拂的眼睫。

如果碧桃說的話被那個人知道了的話……

他定是會不高興的。

想到腦海中那道清微淡遠的影。

文菁菁便攥帕子，抿了抿。

謝易墨這邊正因為方才出了丑，而在狠狠訓斥著奴婢。

除了菱香，這些丫鬟婢子個個都跪在地上。

可奇怪的是，謝易墨卻沒有第一時間跑去找三舅母告狀，反倒是一個人在那滿臉愁云，很快這位心高氣傲的二表姐就在丫鬟和婆子的擁護下離開了，只是腳步虛浮，臉也不怎麼的好看。

仿佛有什麼把柄……在阮凝玉手上似的。

文菁菁收回目，心里無聲揣度著，很快也跟著碧桃離開了。

謝易墨回到翠嵐庭，屏退了眾人，連最信任的菱香姐姐也被趕出了門外。

很快，姑娘的閨房里被傳來了刺耳的破碎聲。

所有人都被嚇了一大跳，因為二姑娘就算被養得驕縱些，但是謝府的小姐都知書達理，何況二姑娘最在意在外人眼中的形象，最注重得和面，二姑娘何曾這麼在們這群奴婢面前砸東西發脾氣過？

們幾個大丫鬟相看無言，卻都不敢進去打擾。

謝易墨將桌上所有的東西全都摔在了地上，伯母送給的首飾匣子，最喜歡的玉壺春瓶，還有李哥哥上次送的字畫……

摔完這些后，謝易墨子便伏在桌上痛哭。

今年的四月初七，府上迎來了一位貴客，是親姨母的獨子，表兄安坤榮。

表兄年歲三十，而立之年，育有一子二。

幾歲的時候，安表兄還來府上抱過。

那日安坤榮過來的時候，跟其他姊妹一起高高興興地去收了土儀和其他禮。

用完飯，母親替安表兄引路，前去祖母的院子，便去了。

只是，怎麼也沒有想到也沒有想到所敬重的、已是人夫的表兄，竟會將在假山上……褪去的羅和，干出那種禽不如的事！

一想到安坤榮如何對著發泄，又如何在耳邊發出重惡心的息聲。

謝易墨便哭得天昏地暗。

而這件事……居然有可能被阮凝玉知曉了。

那段記憶就像灰蒙蒙的一塊布籠罩在的心上，而是最的傷痛，竟然是被阮凝玉揭開了一口子！

謝易墨那哭腫的眼睛變得黑黢黢了下去。

直到過了半個小時，院子里一臉擔心的丫鬟們便看見謝易墨推開了那扇閉的門。

二姑娘的表很平靜，也不哭了，可是們瞧著……卻怎麼也不太對勁。

謝易墨抬起頭，看向們，“阮凝玉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