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傅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,拿撒氣,“啊呀,都說了多遍了,這種時候你就不要再添了,行嗎,算老夫求求你!快快下車!”
“等等,”六兮急忙辯解說,“我知道他的傷口應該如何理。”
“你懂什麼!快些下去!”
六兮知道與他多說無益,于是主彎下去察看寅肅的傷口。
而寅肅此時早已經昏迷不醒。
“他傷口的箭必須要拔掉,我拔不,你來。”六兮仰著臉認真說道,“箭頭上仍然有殘存的毒藥,必須拔掉箭頭,防止吸收更多毒藥進去。”
老太傅聽說得有理,將信將疑,彎下把用力把箭頭拔了出來。
然而,箭頭被拔出的時候,創口也并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噴涌出大量鮮。
老太傅松了一口氣,以為這樣至不必同時理流不止的麻煩。
六兮卻是面凝重。
心里很清楚,毒在不能排出,并不是什麼好事。
六兮察看了一眼老太傅手里的箭,這種箭是薄而尖細的鐵箭頭,創口極小,為的就是防止箭被拔出時,涌出的會把毒藥沖走,可以說是專門為下毒而配用的一種極為險的毒箭。
六兮皺皺眉,事到如今,只能用把毒吸出來了。
六兮下定了決心,長吐一口氣,旋即趴在寅肅的上把毒吸出。
老太傅在旁看得心驚跳,“你這,就不怕也中毒?”
六兮并未接話,只一口一口把寅肅的毒吸出來。雖然也沒有不會中毒的把握,畢竟在的記憶里,這種做法并不是被推薦的首選,可眼下實在顧不得許多。
不過一番理下來,寅肅傷口紫黑的紋路居然真的變淡了許多。
很快,馬車也停了下來,一群大臣又呼啦啦擁上來,手忙腳把寅肅抬下馬車,“快快,醫館到了!醫館到了!”
醫館的小徒弟嚇得連跌帶爬跑回后院請了自己的師傅出來。
師傅也是誠惶誠恐,連連作揖。
然而,等把寅肅抬到大夫面前時,大夫只看了一眼寅肅的臉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,“求大人們往別去吧,小老兒我醫有限,實在不敢妄加診治啊!”
一位武將罵咧咧沖出來,一腳把人踹翻在地,“去你的!讓你治你就治,治不好我要你腦袋!”
“大人啊,毒火攻心,這…這明明已經不行了啊,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嘛!”跪在地上的大夫又驚又怕,當即哭喊起來。
天城府尹也惱怒地威脅說,“趕快治!你知道這是誰嗎?”
“就是當今皇上,我也救不活啊!”大夫磕頭連連。
幾位大臣面面相覷,“這可如何是好。太醫們不是在皇宮就是在太廟,哪里能趕得過來!”
六兮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,可此刻卻只能強打起神,深吸了一口氣,著寅肅的臉,堅定開口,“我來試試。”
“你?”
大臣們顯然不敢相信。
老太傅卻見識過在馬車里理傷口時候的沉著冷靜,于是便鄭重點了頭,拍定了主意,“菜姑娘,皇上的命,就給你了。”
六兮點點頭,趕讓眾人幫忙把寅肅抬到后院。
“去找浴盆來,燒好熱水,要很多熱水。”六兮之前從書上看到一種毒出的方法,是讓中毒的人坐在浴桶之中,而后將對癥的有解毒功效的藥材按比例一起倒進桶里,用蒸熏之法將人的毒通過皮排出來。
六兮也不知道這種方法可不可行,但眼下只有一試。
旁邊的大臣們雖然從未聽過此法,但看六兮的臉并不像是信口胡說的,于是便也一起跟著幫忙。劈柴的劈柴,燒水的燒水,忙得熱火朝天。
而寅肅所在的房間也一點點被蒸汽繚繞,屋子里白茫茫一片,仿如仙境云端。
六兮則一直守在浴桶旁邊,調配著加藥的比例,并一遍一遍將寅肅上的毒垢去,浴桶中的水則因毒素的融而變得烏黑渾濁。
幾蒸浴下來,眼看著浴桶里倒出來的水一桶比一桶清澈,而寅肅的臉上一點點有了生氣,紫的重新變了紅潤,大臣們無不歡欣鼓舞。
那個武將脾氣耿直,想要把先前的大夫拉過來讓他好好瞧瞧,也學學六兮的手段。
然而,等他去了大夫的臥房才發現那個大夫連同鋪里的伙計早就不見了。地上則平白無故躺著好幾尸。
想來恐怕這尸才是這家藥鋪的真主人,先前那個只推辭不想救人的大夫則是冒充的。
這伙人不但提前預知了六兮的行好用毒箭傷人,甚至還提前布好了局將最近的藥鋪的大夫都殺了換作自己人在里面。行如此,縝細周到,這幫家伙恐怕不簡單。
大臣們圍繞刺客的來討論的厲害。
六兮卻顧不上許多,只在房間里盡心照顧著寅肅。
大約一個時辰以后,寅肅終于徐徐睜開了眼,“阿兮……”
六兮聞聲終于綻開了笑臉,可眼前卻漸漸黑了下來。手上卻松,浴巾落在了地上,接著人也松垮垮倒了下去。
“阿兮!”
大臣們聽見屋里的靜,連忙推門進來察看。
老太傅說道,“娘娘先前替皇上用吸毒,難道……”
寅肅聞之心神一震,額心微。
天城府尹趕疏導說,“老太傅所言謬矣。若是娘娘是因為用吸毒才昏倒,那一個時辰前就該倒了。”
“是啊是啊。”眾位大臣連聲附和。
“想必娘娘是照顧皇上太勞累才昏倒的。屋子里這麼熱,又充滿了騰騰的水汽,我們這些進進出出倒水的進來都不氣,更別說菜姑娘一個人在里面悶了這麼長時間了。”
寅肅聽了這些話心里更加,回想自己前不久兩次與六兮見面,結果一次是大發雷霆把人關在了悅書閣,另一次則是與大吵一通。再看六兮現在,整個人的服都已經了,頭發也不知是被汗水還是武打,趴趴地在的臉上,不知道的還以為才是泡在浴桶的那個。
寅肅低頭著六兮閉的和鎖的眉頭,只覺到口一陣陣刺痛。
“現在是什麼時候了?”寅肅回頭問道。
“回皇上,大概過了午時了。”
“哦。不早了。你們都出去吧。”寅肅強忍著左臂的傷痛把六兮抱在床上,吩咐說,“把窗戶打開,再找干凈的服。然后就都回去吧。祭天大典照常舉行。”
“可是皇上……”
大臣們憂心忡忡,都不敢拿皇上的命來冒險,齊齊進言說,“皇上剛剛才從生死邊緣拉回來,還請皇上切要保重啊。”
“都去太廟。”
寅肅雖然臉仍有幾分虛弱,眼底的神卻是堅決而狠厲,“他們想要破壞祭天大典,我就偏不遂他們的愿!”
說罷握住六兮的手坐在床邊。
大臣們見狀也只好聽令行事,只留了些守衛在這,便回去準備典禮去了。
不久,六兮也緩緩睜眼,見寅肅已經穿好了裝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,一時難自抑,起直撲進他的懷里,哽咽落淚,“我還以為你要死了。”
“我沒事。”寅肅輕輕用手著六兮的后背,聲安。
六兮卻死活不肯松手,像是落水的人握岸上的稻草。是真的嚇壞了,有那麼一段時間真的覺寅肅的生命在一點一點地從的手中溜走,而卻無能為力。還好,還好最近看的是醫書,不然真不知道以后該怎麼辦。
六兮更加用力地抱寅肅。寅肅卻吃痛地一聲。
六兮再才想起他的左臂還有箭傷,于是趕忙捧起他的手臂檢查是否出。
寅肅卻只是笑著的額頭,“我沒事。聽那幫大臣說,這次是你醫好我的?”
六兮委屈地哼哼兩聲,仍舊抱著他,似是撒又似是抱怨地說道,“是誰之前不準我看醫書的,現在后悔了沒?”
“后悔了。”寅肅也反手抱著,寵溺地說道,“真的后悔了。”
“知道后悔就好。差點就毀了我這名神醫。”
“哈哈。”寅肅被逗笑起來,長嘆一口氣說,“我不是后悔不讓你看醫書。”
六兮聞言立刻從他懷里掙出來,咬了牙揚眉問,“那你后悔什麼!”
“后悔我前段時間對你太兇。”寅肅微笑著著六兮的眼睛,眸深沉如海,“這次我遭得這份罪我一定銘記。權當上天對我不珍惜邊人的懲罰,以后我絕不會再犯。”
六兮聽得鼻頭一酸,眼角也潤了幾分,重新趴在他的懷里,卻只是嘆氣,“你呀……鬼才信你說的話。說不準哪天你就不止把我關在書閣了。也許是關進大牢?也許是打冷宮?也罷只要你這一刻還能這樣抱我,我就心滿意足了。”
寅肅用力抱住,聲喚道,“阿兮。”
“嗯?”
“今生,我絕不負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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