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釗驚呆了。

肖綺寧氣定神閑地下了床，踱到窗口去，似乎有些慨：“第一次見面，你用我手機打電話給，我就發現你們的關系了。說實話，那時候，我是想過要利用你來報復的。”

“和我老公在一起有段日子了，我一直都知道。”肖綺寧語氣低落下來，“我也知道，在我老公心里，我比不上。但也不能全怪你姐，對吧？這種事，強求不來的。”

段釗擰著眉，不敢置信地輕喃：“難道姚雪冰和我說的，找我姐陪睡的那個有錢人，是你老公？”

“沒錯，”肖綺寧朝著落地窗個懶腰：“不過現在我也想開了。與其整天為一個心里眼里都沒我的男人糾結，還不如早點看開，高高興興過自己的日子。”

回頭看著段釗笑，未施黛的臉，帶著幾分故作堅強的破碎，眼里薄薄淚。

段釗下了床，快步走到肖綺寧邊，小心翼翼擁住，語氣里滿是笨拙又略顯稚的心疼：“綺寧姐你、你別這樣……你這麼好的人，誰不珍惜是他眼瞎……我姐拿什麼和你比……”

肖綺寧任他擁抱著，勾著角看著玻璃上朦朧的倒影，片刻后才轉過來，手了段釗的頭發，仰頭朝他笑：“傻瓜……恐怕只有你這麼想……”

的態度，溫又包容，親昵嗔怪，又帶一點微妙的輕視。簡單一點說，就是泛著母的。

段釗怔怔的凝視。那些原本只是見起意的沖，此刻突然變一種極為深刻的愫，在心臟涌，迅速席卷四肢百骸。

*

許贊兩個月以后才再次收到段釗的消息。

“晚上來吃飯，和我一起答謝一下我的貴人。”后面跟著時間地點。

許贊莫名其妙，但好不容易有個見到弟弟的機會，還是忍著生理期的難，按時去了。

一進包間，就猛地頓住了腳步。

偌大一張桌子，段釗和肖綺寧挨著坐著。肖綺寧靠在椅背上，一手拿著酒杯，一手在桌上一邊劃寫一邊說著什麼。段釗子斜湊過去，微微低頭，聚會神聽著。

許贊定在門口，不敢置信地看著兩個人，震驚之后，滿心都是絕和憤懣。為何這些人就像揮不散的云，始終籠罩在的生活里。

肖綺寧看到了，笑了：“許贊你來了，好久不見啊。”

段釗也抬頭，看到姐姐：“姐，站著干嘛？過來坐。”見許贊不，他嘖一聲起，拉著許贊的胳膊把拉到自己另一邊的椅子上。

許贊努力保持冷靜，看向段釗：“你在干什麼？為什麼和……”瞥了一眼肖綺寧，教養使然，不好把話說得太白，“為什麼讓我來這里？”

肖綺寧微笑起：“你們先聊著，我出去打個電話。”

肖綺寧出去了，許贊心急如焚：“段釗你搞什麼？怎麼會和攪在一起？”

段釗臉沉下來：“你說話怎麼那麼難聽？什麼攪在一起？我簽了綺寧姐的公司，馬上要參加偶像養真人秀。是我的經紀人。”

許贊都氣笑了，想要拎起段釗把他腦子里的水倒一倒：“偶像真人秀？開什麼玩笑，你有前科你忘了嗎！”

著急又生氣，有些口不擇言。

段釗冷冷盯著。

“有前科怎麼了？有前科就不配當人了？還是你覺得我什麼都不配？”他態度咄咄人，許贊看著他郁的臉，只覺頭疼裂。

“再說，綺寧姐已經答應幫我換個份。我今天找你來，就是讓你有時間回趟老家，把我的相關檔案取來。我下星期就要進組錄制了。”

許贊很清楚肖綺寧這些人的能量和手段，也很清楚等待段釗的將是怎樣的人生裂谷。

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：“不可能！段釗我告訴你，我絕不同意！你本就不知道那個圈子有多黑，你也不知道肖綺寧是什麼人，們手段有多臟……”

“我是不知道肖綺寧手段有多臟，”段釗靠在椅背上，朝著姐姐輕蔑地冷哼一聲，“我只知道是你金主的老婆。”

他朝僵住的許贊湊過去：“許贊，既然知道自己當小三不彩，就趕懸崖勒馬重新做人，但你休想拿我的前途去給你的廉恥陪葬。”

肖綺寧站在包房外面的走廊上，撥電話給霍廷昀，如意料之中，電話很快被人干脆地按斷了。

自從愿職東方傳做了藝人總監，已經有近半年沒有見過他了。

他不接電話，不回短信。而這種冷酷的態度，只會把的思不斷推高到更加瘋狂的閾值。

肖綺寧冷笑著，靠在墻上慢悠悠打字：“廷昀，今天這個飯局，我勸你還是要來陪陪我。畢竟，這里有你想見的人。”

輕輕打開包間的門，拍了張房間里的照片，給霍廷昀發過去。

照片上許贊扶著桌子邊沿站著，靜靜著坐著的段釗，形單薄，似乎沒什麼表，可整個人都散發著心如死灰的氣息。

霍廷昀是二十分鐘以后趕到的。

當時許贊正在以一種麻木強撐的姿態和段釗僵持，扯著段釗的胳膊，前前后后就一句話：“你和我走，現在就離開這里。”

段釗已經從不耐煩到氣急敗壞，大聲讓許贊滾出去。

肖綺寧噙著微笑，象征地偶爾勸一句。

霍廷昀帶著一深秋寒氣，一把推開包廂門的時候，許贊正被段釗甩了一個趔趄，險些撲到旁邊的綠植上。

霍廷昀一把接住了。

許贊瞪大了眼睛，眼圈紅得厲害，在看清霍廷昀的一瞬間，眼中淚流轉。

但那一弱轉瞬即逝，很快變憤怒和怨恨。

的目那樣鮮活生，刷新腦海中無數次的閃回，哪怕此刻全無意，依然讓霍廷昀挪不開眼。

許贊掙開他的手，面向段釗，深吸一口氣：“段釗，我再和你說一遍，娛樂圈不是我們這種人能進的地方，就算！”段釗剛要說話就被打斷，“就算能進，也不能由你眼前的這位肖小姐帶你進，恨我，是沖著我來的，只會毀了你，你明白了嗎？”

說來奇怪，此刻突然有勇氣把一切攤開來說，卻不太清楚那勇氣從何而來。

可段釗早已被肖綺寧打過預防針，早就對這些話免疫。他垂眼懶懶笑了一下，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：“姐，你告訴我，如今的我，還能被怎麼毀掉？”

許贊愣住了，有些明白過來段釗的態度為何如此固執強。

對于于迷茫沮喪中的段釗，肖綺寧帶來的這個機會，就像溺水前攀上的最后一浮木，無論如何，都不肯主放手的。

可許贊不能放棄，段釗的人生幸或不幸，都不該因為的緣故而發生轉折。以段釗的心，如果進了那個腐心蝕骨的名利場，斷然不可能全而退。

轉向霍廷昀，因為太激，都在微微抖：“霍先生，肖小姐對我弟弟如此煞費苦心，不過是因為誤會你我還有牽扯，報復我罷了。現在這個誤會只能由您來解除，請您現在明確告訴，我和您已經沒有任何關系，以后也只會是陌生人。讓不必再費心思。”

淚眼里有幾分迫意味，又有幾分絕的乞求。

一邊的肖綺寧不知不覺也收了角的淺笑，抬頭看著霍廷昀。

霍廷昀靜靜凝視許贊，一言不發。

許贊瞪著他，緒終于失控了：“你這是什麼意思？！你說話啊！”的眼淚奪眶而出。

霍廷昀的手指了，目不忍，卻還是沉默。

肖綺寧大笑起來，笑聲嘲諷，最后聲音都嘶啞了，近乎歇斯底里。

段釗疾步過去扶住：“綺寧姐，你，你怎麼了，你別嚇我……”

肖綺寧倚在他上，目挑釁地看了一眼許贊，朝段釗笑笑：“這出戲我看累了，真無趣。你跟我走嗎？”
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段釗毫不猶豫。

兩個人旁若無人走出去，許贊大急，想追上去攔住段釗，被霍廷昀一把拉住。

“你放開我！”許贊甩開他的手，怒火攻心，“霍廷昀我上輩子殺了你全家嗎？這輩子你算計我還不夠，現在我弟弟也被你的狂熱追求者盯上了，我讓你幫我澄清一句你還不說話，你到底要干什麼啊！”

是第一次以這樣的語氣和霍廷昀說話，說完自己也反應過來，有些本能的后悔，不再說話。

房間里安靜了幾秒。

“許贊，肖綺寧不瞎也不傻，”霍廷昀平心靜氣地開口，“就算說一百句，我對你的念想，也澄清不了的。”

他就這樣把自己的賊心不死說了出來，直率得許贊都沒了脾氣，生無可地靠在門邊，不想說話，頭痛裂。

霍廷昀打開門：“走吧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
“不用。”許贊堵著氣，徑自往前走。

霍廷昀又手將拉回來。

許贊怒了，天知道大姨媽多不好惹，作每大一點都是一場災難：“你有完沒完？力氣沒使是嗎？老拽我干嘛……”

霍廷昀目下移，示意：“你子，出來了。”

許贊一下子呆住，下意識了自己的牛仔后面，心里一涼。

霍廷昀把外套下來披到上，又偏頭朝后看了看：“現在看不到了。”

這人是怎麼做到在這麼尷尬的場景里，如此應對自如的呢。

許贊扯著外套前襟，閉一閉眼睛，轉往前走。

兩人上了霍廷昀的車，許贊姿勢僵，小心翼翼地坐著。

霍廷昀扭頭看一眼：“其實你弟弟簽娛樂公司的事，你也不必如面臨洪水猛，嚇這樣。世界上很多事，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麼難的。”

許贊嘲諷地笑一聲：“對您這樣的人來說，當然不難。”

霍廷昀沉默片刻：“你不要被自己的緒綁架，害怕的時候，可以想一想，事再壞，還能怎麼樣。”

“怎麼樣？就段釗那麼稚又沖的個，跟著肖綺寧混，不是被玩得渣都不剩。”許贊不服。

霍廷昀彎一彎角：“什麼渣都不剩？上舞臺被群嘲？和肖綺寧談付出真心然后被狠甩？出道失敗挫一蹶不振？最不濟是為了搶資源被拉出去陪酒陪睡，還能怎麼樣呢？”

許贊瞪著他，這些事難道還不嚴重嗎？

霍廷昀目視前方，語氣平和：“沒什麼大不了的，許贊。男人要長，總要自己去撞和承。”

許贊慢慢轉回頭看向窗外，有些怔怔的。

車子開進政法大院，霍廷昀穩穩停下來，側幫許贊按開安全帶，目微抬，看著近在咫尺的臉：“許贊，我其實很早就想說，你可以試試，不把別人的命運，背在自己上的。”

許贊微驚，與他對視。

車前卻走過來一個人，聲音輕快：“許贊。”

是陸行舟。他看清駕駛座上的霍廷昀，臉一僵。

許贊推門下車，上還披著霍廷昀的外套，知道這服他肯定不要了的，也沒假客套，只回頭道：“謝謝送我，再見。”

然后朝陸行舟走過去：“你怎麼在這兒？在等我？”

陸行舟的目在上的外套上停頓一秒，微笑：“給你打電話你沒接，你妹妹說你出去了，我就索在這兒等一會兒。”

“有事嗎？”

“也沒什麼，”陸行舟鼻子，“過兩天我生日，想請你出去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