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霍宅很安靜。
傭人們在各打掃清洗,整理修剪,忙碌而有序。
云楓苑,一層層往臥室里鋪過來,和地籠罩著床上的人。
祝肴睫輕輕了,張開了眼睛。
“肴肴!”
吳意嘉興驚喜的聲音在祝肴的耳邊炸響開,“肴肴,你可算醒了!”
“意嘉……”祝肴看清眼前的人,坐了起來,頭還有點暈,“意嘉,幫我倒杯水,好。”
吳意嘉趕替祝肴遞過來一杯水,碎碎念道:“二和他爸霍總,還有宋野他們去了霍氏總部,我姐在陪沈總安排霍宅的一些事,所以才只有我一個人守著你。”
祝肴接了過來,一邊聽著,一邊小口小口喝水。
喝了幾口,才覺嗓子舒服了些,混沌的大腦也清醒了過來。
最后的記憶,還停留在那棟別墅前。
一醒來,就已經在云楓苑了。
不用細想也知道,一定是沈時搴將接了回來。
這時,才后知后覺對吳意嘉的話有了反應,猛地抬頭看過去:“時搴去了霍氏,為什麼?去找霍宵?”
昨晚的事,肯定讓兩個人撕破臉了。
祝肴擔心出事,掀開被子就想起,被吳意嘉一把按住。
吳意嘉趕道:“你才醒過來,別啊!二不是去找霍宵的,霍宵已經出國了……”
祝肴作頓住。
吳意嘉:“霍老爺子、霍宵還有他姐姐霍心瑜,昨晚都出國了,說是不好,到國外修養一段時間再回來……”
所以霍宅和霍氏集團的事先給了霍圍,今天一早,沈時搴陪著霍圍去了集團總部。
昨天祝肴的新聞,鬧得沸沸揚揚,不過沈瑩立馬將所有新聞撤下,隨后發布相關聲明。
昨晚一切轟轟烈烈。
唯獨祝肴一個人在昏睡中安然寧和。
祝肴聽得微怔。
霍宵出國了?而且還有霍老爺子、霍心瑜……
祝肴想著昨晚的事,那些聽不懂的話和想不通的謎團,更讓覺得迷糊了。
但這些事,并不在意。
撐起,進帽間,準備找服。
“肴肴,不是讓你再休息會兒嗎?你起來干嘛?”吳意嘉擔心地跟在后念叨,“你趕……二……”
吳意嘉尾音落下的瞬間,祝肴就察覺后一道悉的熱源靠了過來。
沈時搴從后擁著,流暢好看的下頜,依賴地放到的肩上,“沈太太,你終于醒了。”
昨晚經歷了一遭驚心魄的遭遇。
沈時搴的聲音,在一瞬間就輕易平了的焦躁。
祝肴在他懷里轉過,一雙晶亮明澈的眼,靜靜地凝視著他:“對不起,昨晚又讓你心了。”
心?
沈時搴散漫地挑了挑眉,心里有些酸。
昨晚看見“已火化”那幾個字,他覺自己死了一遭,和心臟一起停滯。
但這些沒必要再和祝肴說,讓徒增煩惱。
“不過是出發一趟,接你回來而已,有什麼好心的?”沈時搴懶洋洋地輕輕刮了下的鼻尖,散漫問:
“你不再睡會兒?”
“我得再回趟祝家。”祝肴輕聲道。
“啊?你還回去?”臥室門口,宋野站在那里一臉驚恐。
姑!
昨天回趟祝家,最后是一點事沒有,他差點被搴哥做一道手撕菜。
宋野對祝家現在簡直有心理影。
“昨晚我媽了槍傷,我得回去看看。”祝肴認真道。
宋野以為沈時搴會阻止。
但下一秒,就聽沈時搴隨意道:“好,不過我是中途空回來的,我還得回霍氏總部去,最近幾天都會比較忙,讓宋野陪你去。”
“嫂子!”宋野一聲哀嚎,哭唧唧道“這家咱是非回不可嗎?咱要不去個安全點的地方?”
萬一哪兒又出個什麼岔子,宋野都不敢想后果!
“瞎問什麼,我家沈夫人,想去哪兒就去哪兒。”沈時搴語調隨意,清冷地眸不悅地瞥了宋野一眼,“安全不是該考慮的問題,是該你負責的事。”
宋野見掙扎無果,委屈地“哦”了一聲。
但立馬又安自己,現在最難搞的小叔都已經出國了,倒也沒什麼危險了。
心里這麼想的,上也就這麼說了。
“反正小叔也出國了,現在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……”
宋野說完,突然覺氣氛凝滯。
尤其是搴哥。
宋野發現,搴哥似乎有瞬間的恍惚。
他趕咳了咳,又道:“那個……搴哥,你放心回去忙你的,祝肴這里有我。”
沈時搴應了聲“好”,隨后輕笑著寵溺了祝肴的發頂:
“想我了就隨時跟我打電話。”
“嗯。”祝肴乖乖地點了點頭。
沈時搴下樓,宋野跟在他的后。
宋野坐到沙發上等著祝肴洗漱吃早餐后出發。
沈時搴出了別墅。
他一貫散漫慵懶的神沉了下去,步伐也變緩,走在這霍宅的蜿蜒小徑里。
他昨天在機場,仰頭看向小叔時。
那場景有種奇幻的悉。
仿佛在多年以前,他也曾以一個仰的姿態看過小叔。
他將祝肴抱進車里時,頭上傳來劇痛。
這劇痛,他早已悉。
他頭疼的病,由來已久,那種疼很難。
每次頭疼時,都會有怪陸離的畫面鉆進他的腦袋里。
父母說,這是他失憶的后癥。
失憶,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。
沈時搴不喜歡那種對過往空白的覺,總覺得什麼東西讓他失去了掌控。
他一遍遍翻看小時候的相冊和錄像,也清楚地知道他空白的記憶里那段年是如何過的。
但還是了些什麼。
他就是覺得些什麼。
而且還是很重要的東西。
昨晚,他抱著昏睡的祝肴在懷里,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睡得很沉。
他做了個夢,夢見了小叔。
他夢見自己在病床上,虛弱得像無的浮草,心里又痛楚艱,整個人仿佛脆弱到隨時會油盡燈枯。
他問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:“小叔,那你呢?”
小叔站在他床前,朝他遞來一杯水,似乎說了句什麼“黑暗”、“執燈”、“照亮”……
他將水接了過來,嗓音很啞地問:“小叔,你確定嗎?你真要將我推上簡單的一條路,你一個人走最難的這條?”
小叔在夢里,好像也才十幾歲。
但無論小叔多歲,也不過就是比他大兩歲而已。
小叔年低沉的聲音,在夢境中逐漸飄遠,模糊到他快聽不清晰:
“時搴,我是你小叔,是你的長輩。”
“難走的路,本就該我來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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