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天的午后，清亮，風刮過時，殘余著特有的冷意。

賀京準蒼白的皮浮著，被氣出來的。

“你說讓我證明給你看的方式，”他嗓音變形，“就是讓我回家睡覺？”

江寶瓷：“不然呢？我還能讓你單手俯臥撐？那我太不是人了。”

賀京準：“你現在就很不是人。”

“......”江寶瓷收了手機，“你剛才還樂意的呀。”

說到這，眼皮子掀開，意味不明的：“不然，你想到哪里去了？”

故意的。

肯定是故意的。

賀京準咬咬腮，非常確定，就是故意引導他往黃黃的地方猜想，等他踏進陷阱后，再把井蓋子給踹上。

然后叉腰看他笑話。

十分鐘就能謀劃一個局的姑娘，才不會聽不出他話里的潛臺詞。

“我胳膊斷了，”賀京準咬著字，“缺獨立生活的能力。”

“......”

這倒也是。

江寶瓷略一琢磨，干脆利落的：“幫你找個男助理。”

“......”賀京準噎住，“不要。”

“不然你想怎樣，”江寶瓷耐心快被折磨沒了，“你總不能是想讓我照顧吧？我能干的，你一只手都能干，你一只手干不了的，我也不能幫的吧？”

“......”

文客的車已經停在路邊。

江寶瓷手一指：“去吧。”

這打發煩心東西的模樣，讓賀京準覺得自己是個廢，一個礙事的廢。

江寶瓷低眼又看了下時間，在心里快速計算，然后抬頭：“你回去睡個午覺，晚上六點我去潤都接你來九州吃飯。”

江布儂得他一個學期的照顧，總要正式謝謝他。

話一落，江寶瓷覺得賀京準的表變了，由頹廢落拓、自怨自艾，變的舒展、放松。

就好像，一顆心，放回了肚子里。

江寶瓷狐疑：“你又在想什麼？”

“沒什麼，”賀京準輕咳了下，仗著材高大，擋住直的，“別遲到。”

“嗯。”

-

賀京準沒回潤都，而是去了警局。

原本一場肇事逃逸的車禍，忽然牽扯上人為謀殺，他需要協助警方的調查。

文客與律師跟隨在側，兩人都清楚自家老板的脾氣，擔心他耐不住子配合。

可沒想到，賀京準心緒極佳，不僅有問有答，甚至自問自答。

“我從不認為這是一場普通的通事故，”賀京準靠在椅背，長疊，松散自如，“一鯨落，萬生...”

文客連忙咳嗽：“老板，不用說這麼多。”

賀京準眼簾掀高：“幾點了？”

“...三點。”

“哦，那還有三個小時，”賀京準懶懶的，“警察叔叔，還有什麼想問的，我全都說。”

所有人：“......”

從警局離開時才三點半，賀京準似乎有些憾：“還有兩個半小時。”

好久啊。

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打發。

“老板，”文客越發沒有表，“要不您回集團上會班吧。”

他都要累死了。

他一個人當一億個人來用，而某個實際該為集團負責的人，居然嫌棄時間太多。

“文特助，”像聽不見他說話，賀京準低眼，打量自己的穿戴，“我這服是不是不帥，有醫院味沒？”

“......”

賀京準眸一轉，落在他臉上：“你覺得約會該怎麼穿？”

文客快撐不住了：“老板，我太忙，沒時間談。”

不知道約會是什麼。

不知道該怎麼穿。

您能不能回集團上個班？？？？

“算了，問你也白問，”賀京準單手靈活地打開手機，“我問簡堯，他有朋友，他懂。”

“......”

-

為了招待賀京準，江寶瓷提前回了九州，幫葉淑娥和阿姨準備晚飯。

江布儂拎著一個手袋：“姐，這里都是姐夫讓人帶給我的，貴重的我挑出來了，你幫我還給他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還接了兩個單，”江布儂興致道，“幫小學生設計概念版航|空|母|艦，人家開了很高的價。”

江寶瓷對著水龍頭清洗小番茄：“嗯，別耽誤學習和休息時間。”

“不會，”江布儂偎著聊天，“現在的小孩真幸福，一句對科技興趣，就能讓家長來航大找我們幫他們設計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但我也很幸福，”江布儂碎碎念，“我姐把最好的都給了我。”

說完，葉淑娥和阿姨一塊笑了。

這丫頭為了讓江寶瓷原諒，真是無所不用其極，各種彩虹屁都出來了。

江寶瓷心不在焉：“嗯。”

“......”江布儂頓了頓，審視的眼，“姐！你想什麼呢！”

江寶瓷冷不丁回神。

心煩意。

江寶瓷關掉水龍頭，把小西紅柿扔進瀝水筐：“霍鋮是不是來過？”

江布儂瞬間直后背：“我跟他沒有任何接。”

“別張，”江寶瓷緩了語氣，“是我的問題，不是因為你的事。”

“怎麼了，”江布儂問，“跟姐夫吵架了？”

江寶瓷不住蹙眉：“不是。”

“那怎麼了？”

“......”

過了會。

江寶瓷了張廚房紙手：“小孩別管大人的事。”

“我知道，”江布儂亦步亦趨跟著，“不就是姐夫想跟你好，但你不想對他負責。”

江寶瓷腳步一頓。

江布儂：“姐，你到底在怕什麼，你跟媽媽和姨媽們，完全是兩種人，你不會為們，也不會因為上人就變得弱。”

只會更加強大。

的，只會讓江寶瓷的心，更加強大。

“那我換種說法，”江布儂說，“我長大了，你還總是放心不下，怕我生病、怕我缺錢、怕我生活遇到困難...”

說著說著，自己的眼睛先紅了。

江寶瓷頭大：“你把眼淚憋回去啊。”

“......”江布儂鼻子，“那你放心姐夫嗎？”

江寶瓷：“放心。”

“你就，”江布儂說，“真放心，你能單槍匹馬去闖賀家找歐蔓蘭算賬？知道咱家廠子著火的真相你都沒沖這樣！”

“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