烏溪也是沒想到竇瑜竟帶了十幾個孩子回來。

他總覺得竇瑜不是那種熱心腸的人，尤其是相下來，他都能覺到竇瑜那種清冷，和不太容易親近人。

“烏溪！”

“哎，竇大夫！”

“你再幫我打聽打聽有沒有鏢局愿意接鏢，若是愿意你讓他們當家的到朱雀胡同竇宅找我！”竇瑜說著拿出荷包，點了四張銀牌給烏溪。

五十兩一張，就是二百兩。

“竇大夫，要不了這麼許多！”

這一個月前，一文錢掏不出的婦人，如今掏出二百兩銀牌竟是面不改。

本事之大，讓人心里欽佩。

“應當是這麼多的！”

如今涼州城價飛漲，雖然褚知州有命令，真真正正把這命令放在眼里的人卻，尤其是太子賑災途中被刺殺后，更是人心惶惶。

銀票早就不那麼用，很多店家更喜歡要銀子、金子。

在世，銀票是最沒用的東西。

錢莊兌換銀票都是一百兩兌五十兩銀子，這還是大錢莊，小錢莊都不敢兌銀票。

“那我先收下，定幫您把事辦妥！”

“嗯！”

“多問幾個鏢局，還有武館！”

烏溪連連點頭。

他本來還想再等等再帶幾個人進城，見竇瑜要回城，也就歇了心思。

梁幽若抱著孩子坐在一邊，打量著竇瑜。

竇瑜等立春拉著李玉容一家子過來，才說了句，“走吧！”

也沒去看李玉容丈夫傷什麼樣子。

但是榮摯只能跟和小乖一輛馬車。

這麼準備進城，也是浩浩，招人眼的很。

流民們羨慕、嫉妒能夠進城的人。涼州城有錢有權有勢的人家派人在城門口，瞧著這一幕也打算回去好生跟主家說說。

韓世胤出城的時候，竇瑜們剛要進城，兩輛馬車就在城門口對上。

“春雨，讓一讓！”

“韓毅，讓一讓！”

兩人幾乎同時出聲。

都是武藝高強之人，自然聽出對方是誰。

榮摯靠近竇瑜，低了聲音道，“對面馬車便是國公府世子韓世胤！”

“……”竇瑜耳朵邊有熱氣。

扭頭看向榮摯。

那句你到底是誰？終究還是沒問出口。

微微頷首。

掀開厚實的簾子。

韓世胤也掀開簾子。

“是你！”

“原來是竇大夫！”韓世胤故作意外道。

又看了看竇瑜馬車后面跟著的人，“你出城買人？”

“嗯！”竇瑜頷首。

“春風，讓一讓韓公子！”竇瑜吩咐道。

只掀開簾子一角，沒讓韓世胤看清楚馬車還有誰。

但韓世胤眼睛多尖啊，他看見了馬車還有兩個人，一個男人，一個孩子，一條狗。

孩子他猜測應該是竇瑾那個兒子。

男人……

男人是誰？

“是！”春風立即駕駛馬車往邊上去。

韓世胤對韓毅說道，“打個招呼，讓竇大夫直接帶人進城！”

“是！”韓毅立即下馬車，拿出令牌給守城門的衛兵看。

衛兵哪里知道這到底啥玩意，畢竟沒有見過，但他們認識知州府的褚蘊和，那位代過的，他們也不敢糊弄。

立即點頭哈腰，“是是是！”應下了。

竇瑜瞧著面平靜，并沒有因此恩戴德，聲音輕緩溫和，“多謝韓公子，今日我先帶他們回去，改日再當面致謝！”

“小事一樁，竇大夫不必放在心上！”韓世胤說完，落下簾子，示意韓毅先走。

他倒是想多與竇瑜說幾句話，問問這三年過的如何？如今有沒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，若是有盡管開口。

可他不能。

這個世道，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難，做一個心無旁騖的男人亦難，早已娶妻卻對一個比自己小十多歲的子深種無法言說更難。

他總是怕會給帶來負擔。

畢竟除去慕，于他還有救命之恩。

竇瑜心思通七竅玲瓏，更不會去追問，落下簾子坐端正子，淡淡的掃了榮摯一眼，手著大黃狗的頭。

馬車繼續行駛起來，進城格外順利。

榮摯看著面溫和的竇瑜，忍不住開口，“你不問嗎？”

“問什麼？”竇瑜反問。

“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，你也好，我也罷，都有不可對世人言說的事，并不是你問我就會說，我問你就會回答。我們能夠相逢，就是緣分，至于其它……”竇瑜略微一頓，看著榮摯說道，“只要你不害我，我不害你，就這麼保持沉默，是最好的選擇，你說是不是？”

問的榮摯啞口無言。

是啊，問什麼？

“是我著相了！”

他其實寧愿竇瑜問，那樣子他就可以說。

盡管本不信。

榮摯坐直子，淺淺輕輕吸了口氣。

竇瑜這個陣仗，想低調都不行。

幾十個人就這麼帶進城，浩浩跟在后頭，還在一家鋪門口下馬車。

進了鋪子。

“竇大夫！”掌柜熱迎出來。

“肖掌柜，我來買，人就在外頭，你去看一看，到時候麻煩你把裳送到朱雀街那邊！”

肖掌柜點頭親自出門去看，見到幾十個人的時候，驚愣片刻才回過神，“竇大夫買的下人？”

“不算買，所以買他們的銀子拿來給他們買裳，你里里外外都來兩套，另外布料、棉花、針線也來一些，麻煩你送去朱雀街那邊竇宅！”

這些人都是無依無靠，為求溫飽自賣自本沒花銀子。

既然買人不花銀子，那就把這銀子拿出來買裳。

“鞋要嗎？”肖掌柜問。

“要的，里里這些也不能，還有床褥！”竇瑜應。

“那，您先請回，我這邊半個時辰后給您送上門！”

今年涼州冷，他早早就讓人做了不，他做多年，看一眼就知道這人要穿什麼尺寸。

“好！”

竇瑜沒有付銀票，而是付了十兩銀子。

肖掌柜因此對竇瑜印象更好了。

要知道如今的涼州城，很多鋪子只認銀子，不要銀票。

倒也不是銀票就不是錢，而是這玩意在國泰民安的時候跟銀子一樣，買什麼不打折扣，如今涼州大雪，大雪封道，糧食、藥草本進不來。

加上流民四起，集結山匪沿路搶劫不在數。

親自送竇瑜上馬車離開，立即轉去讓人準備裳。

從里里到棉襖、褂子、鞋。

“多拿一些過去，讓竇大夫選，選好余下的咱們再帶回來！”肖掌柜說著，有讓人去喊肖琦。

只是肖琦今日出門會友還未歸來。

肖掌柜嘆息一聲，“這孩子！”

那竇家，如今不去打好關系，往后定時高攀不起的存在。

錯過就真的錯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