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老漢點燃了旱煙,吧嗒吧嗒完,他才把煙灰磕在地上,沉聲說道。
“這事家里不知道就算了,當真蝗蟲來了,顧好咱們家里就。
但如今事先知道,若是不搭把手兒,這良心上過不去。
我跟你娘歲數大了,也沒什麼好主意。
你們兄妹看著商量,該怎麼做就怎麼做。
咱們家有今日的紅火日子,都是偏得的福報。
若是為了救人命,有什麼損失,頂多重新回老宅過日子,也沒什麼不好。”
“爹,咱家還有我呢,大不了上山再挖兩棵老參就是了。
閨保管再給你重建一個山莊!”
方圓兒笑嘻嘻哄老爹,惹得趙金蓮瞪。
“說的輕巧,全家忙了兩年才有如今的模樣,到你里,好像吹口氣就出來了。”
全家商量定了,如何提醒大伙兒做準備,如何存糧就了首要大事。
先前的方案被翻了出來,重新補充修改。
第二日就開始實施了。
陳武和朱盛被方老二喊著套馬車進城,兩人還有些疑。
畢竟一個人就夠了,為什麼把他們兩個都帶出去。
路上,方老二停了車在一片安靜的樹林,尋了他們兩人說話。
“陳叔,朱叔,你們來了我們家里也有幾月了,我們家里待你們如何?是否有虧待?”
陳武和朱盛對視一眼,都是齊齊行禮,應道。
“主家待我們恩重如山,事事周全,我們激不盡。
二爺但凡有吩咐,我們必定效死力。”
方老二扶了他們一把,就道。
“陳叔,朱叔,確實有件事請你們幫忙。
但這事沒有危險,就是需要保。
除了我們家里人,外人一個字都不能。
你們能做到嗎?”
“能!”
陳武兩人立刻應聲,做奴仆的,嚴實是第一條規矩。
方老二這才說道,“你們一會兒進了城,各自找熱鬧的地方,傳一條消息。
就說有神算卜卦,今年夏末有蝗災從南邊過來。
記得說過之后,要簡單換裝之后,再換地方。
不要讓任何人認出你們,再牽連到方家。”
蝗災?
陳武和朱盛都是驚得倒一口冷氣,朱盛想起閨從南邊回來,昨晚他怎麼問,閨也不肯多說一個字。
難道,二爺和小姐去南邊就是為了這事?
陳武年歲大一些,也是經歷過蝗災的,雙手都嚇哆嗦了。
“二爺,這是真的?”
方老二點頭,應道。
“起碼有幾分把握,消息散布出去,若是夏末時候沒有真,頂多是被罵幾聲。
但若是真的,家家有一點兒準備,也是活命無數!”
陳武和朱盛都是點頭,鄭重應道。
“二爺放心,這事給我們,保管不會出錯。”
方老二一人塞了他們一錠五兩的銀子,“這幾日要辛苦你們了,在外吃穿別委屈。”
“多謝二爺。”
說這話,三人上了馬車,到了城里,陳武和朱盛小聲商量幾句就混進了人群。
方老二則去采買了一些東西,沒事人一般回村去了。
而方老漢也敲響了村口的銅鐘,村里老,但凡在家里的,都聚到村口探看。
春初的風還是帶了幾分寒意,方老漢雙手在袖子里,同眾人說道。
“鄉親們,先前我說過,我們家里秋日時候打算開坊,不了要用土豆和紅薯。
如今收購價格已經定了下來,紅薯是五文錢一斤,土豆是四文錢一斤。
大伙兒若是打算賺這一筆錢,沒事要早做準備。”
紅薯五文,土豆四文?
這價格可是太高了!
所有村人都是以為聽錯了,紅薯畝產最一千斤。
就是說一畝地只到七月中,就能賣五兩銀子,之后再種白菜蘿卜這些秋菜也不耽誤。
要知道,種苞谷一年也不過收四兩銀子。
而且種苞谷要付出很多力氣,紅薯土豆幾乎是栽進地里不用管了。
特別是土豆,紅薯還需要育苗之后栽種,土豆只要把發芽部分切塊,按到地里就完了。
當即就有人高聲問方老漢,“大叔,這價格可是不低啊?
你們家里收這麼多土豆紅薯,不怕賠本嗎?”
方老漢笑呵呵應道,“不怕,老二他們心里有數。
這麼大莊園都折騰起來了,就是賠點兒銀子也不會如何。”
村里人掃了一眼,不遠的莊園,屋脊連綿,方家確實家大業大,于是紛紛點頭。
梨花開了兩月,銀子就嘩嘩往方家流了兩月,誰不眼紅啊。
別說買幾畝土豆紅薯,就是買的什麼寶貝也買得起啊。
有人就道,“那我們家里若是種了,秋日時候,大叔可一定要收啊。”
“是啊,大叔,我們種出來了,到時候您家里有別的打算不收了,我們可就完了。”
“不會,你們誰打算種,跟我去家里寫契書。
我們家里保證秋收時候,按照價格收買,絕不反悔。”
方老漢應的干脆,村人一聽這般,立刻放了心。
當即各家商量了一下,所有的田地都拿出來種紅薯土豆,肯定不。
但分出一半,再加上房前屋后多開墾幾片地方,種些下去,想必一家也能賣個三千斤。
到時候,收十幾兩銀子,也著實不錯。
沒一會兒,大半村人都去方家簽了契書,剩下的人陸續也過去了。
最后拿了按著方老漢和方玉手印的契紙回了自家,當然他們按手印的契紙也留在了方家。
很快,消息就傳了出去。
鄉鄰的幾個村子也有人找到方家,想要簽契約,秋日賣土豆過來。
方家是來者不拒,有多買多。
以至于,南北二屯,東西兩村,方圓幾十里都興起了開墾荒地種土豆紅薯的熱。
有人私下說,方家發財之后就燒壞腦子了。
也有人說,方家必定是又發現了什麼財路,否則不能如此下本。
但不論眾人怎麼說,十里八村熱衷于種土豆紅薯,而且眼見外村人也開始種,生怕被搶了財路,越來越積極。
而這時候,城里城外也漸漸有流言開始傳播。
這一日,方老漢從餃子館往家走,路上見到幾個村人在地頭兒閑話兒。
眼見他過來,村人紛紛招呼。
眾人坐在路邊,腳下踩著開始踩著草地。
冬日的枯黃剛剛退去,已經有約有了綠。
有村人低了聲音,說道。
“大叔,您聽說了嗎,城里有人傳說,今年要發蝗災呢?”
另一個老漢不等方老漢說話,就開口呵斥道。
“胡說什麼,這兩年都是風調雨順,怎麼可能有蝗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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