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，方家還要在天暖之后，給他們蓋房子。

這簡直是出乎他們意料的周全和慷慨。

他們還顧慮什麼，唯有獻上他們的忠心。

陳武和朱盛、郭榮簽的都是死契，原本陳安也要簽，方家卻沒同意。

因為小刀過兩年要讀書，若是個好苗子，以后要科考。

奴仆之子份太過低微，會影響孩子前程。

陳家自然是激不盡，陳安直接把工契簽訂了二十年，其實同死契也沒什麼分別了。

朱嫂子和月蘭，朱紅，也都簽了二十年。

契書銀子，方家給的也大方。

男人三十兩，人二十兩。

這般，三家人還沒等拿到工錢，就已經有了一筆銀子傍。

至此，他們就死心塌地在方家落了腳兒。

而方家有了他們的加，全家老都是松了一口氣。

以后，多了人手幫忙，也不怕被人覬覦，再闖進家里行兇了。

轉眼出了正月，冬雪開始融化，萬生發，街頭巷尾，路土路上，眼見就熱鬧起來。

有了去年的經驗，今年的梨園好打理很多。

方老漢做了里正，比之先前也變得有主意了。

他在學堂里同學們說了說，找了十個同他年歲差不多的老頭兒。

平日一起說著閑話兒，一起給梨樹施剪枝，不累又是個伴兒。

老漢們早起送孫子來讀書，中午一起在方家吃飯，晚上放學再一起回去。

祖孫同行同吃，還有工錢拿，也是滿意之極。

但方老漢更關心的是西瓜秧之事，幾乎是每日都要問問閨。

方圓兒把家里菜園完全扣上了棚子，假裝里面種了西瓜籽。

其實，本就是做做樣子，西瓜秧都在空間里。

也不必下種這麼早，分給村人之前半月就趕得及。

畢竟空間有雙倍速度加持，萬一培育的西瓜秧苗太高，反倒不好解釋了。

方圓兒同老爹極力保證，才算讓老爹勉強放心。

倒是趙金蓮不了老頭兒的嘮叨，嗔怪道。

“誰都知道你當了里正，這是新上任等著燒三把火呢。

不會壞你的好事，你也嘮叨幾句吧。”

方老漢臉紅，嘿嘿憨笑，惹得全家都是跟著笑。

這幾日，山上的草木漸漸開始有了綠。

方圓兒按捺不住一冬的憋悶，攛掇孫老大夫上山。

說來也巧，出門時候正好有人趕車來問診。

方圓兒就帶了朱紅一起上山，家里做了一半的春衫扔給桃紅。

主仆兩個邊走邊玩兒，說笑高興。

趙金蓮想攔著，也是舍不得壞了閨的興致。

只能囑咐們早點兒回來，方圓兒拍拍腰上的挎包，示意老娘放心。

結果，主仆兩個一走就是大半日，眼見太要下山，還沒有人影兒。

家里人就急了，方老二喊了郭榮和陳安，就打算上山去迎一迎。

這個時候，方圓兒帶了朱紅就回來了。

趙金蓮扯了閨劈頭蓋臉就罵，“你個死丫頭，以后再也不讓你上山了，怎麼去了就不知道回來！

下次再敢這樣，看我不打折你的。”

若是平日，方圓兒怕是早就抱了老娘撒承認錯誤了。

這一次，卻皺了眉頭，應道。

“娘，你先別生氣，晚飯后，我有話說。”

方老二瞧出妹妹不對勁，趕幫忙轉圜。

“對啊，娘，有什麼話，吃完飯再說。

圓兒在山上一整日，肯定是了。”

劉氏和王氏也是趕招呼擺桌子，陳安和郭榮帶了朱紅告退。

出了院子，郭榮就問道，“紅姐兒，你們上山到什麼事兒了，有人欺負小姐了？”

“沒有啊，”朱紅也是一頭霧水，應道，“原本上山時候都好好的，中午時候，到了山頂，我們尋了一棵大樹下坐著。

小姐帶了很多吃的，我吃的可高興了，再抬頭就看見小姐這樣了。

我也問了，小姐不肯說。”

陳安想了想就道，“家里這幾個主子，別看小姐不主事，其實就是二爺常去尋小姐問主意呢。

一定是有什麼事，否則小姐不能這樣。

紅姐兒這幾日仔細伺候啊！”

“我知道了，明日一早我就過來。”

說著話，三人就回去了。

方家堂屋里，一家人吃了一頓飯，待得飯桌撤下。

王氏和劉氏抱了孩子，領著金子回屋做功課。

眾人就向方圓兒，方老二問道。

“圓兒，到底出了什麼事？”

方圓兒也緩過了一些神，想了想說道。

“爹，哥，好像要來…蝗災了！”

蝗災？

所有人驚得倒一口冷氣，方老漢更是直接跳了起來。

“不可能啊，田里我看過了，同往年一樣。

有人家已經開始翻地了，也沒見到多蟲卵啊！”

趙金蓮也是白了臉，扯了閨囑咐。

“圓兒，這話可不能說。

你們還小，不知道蝗災多嚇人。

那簡直是要命的大事！

你們沒出生的時候，我和你爹就見到過一次。

整個山上山下，田里園子里，都是蝗蟲，像下雨一樣，麻麻！

但凡是綠的，沒有它們不吃的，幾乎是蝗蟲飛過去，就什麼都剩不下了。

那一年，死太多人了，如今想想，我還忍不住做噩夢 。”

方老大和方老二也是皺眉，家里的進項就是梨園和西瓜、糧食。

若是當真有蝗災來臨，損失也是非常大。

更別提尋常百姓家了，秋日收不到糧食，糧稅若是照樣，冬日就會骨遍地。

方玉最相信妹妹，他示意家里人都不要說話，溫聲問詢妹妹。

“這消息可靠嗎，要不要再確認一下？”

方圓兒應道，“我是聽山頂那棵老樹說的，它也是通過風，剛剛聽南邊的樹木傳過來的消息。

據說千里之外的幾州，冬日沒有雪，如今剛開春就開始干旱了，樹木們已經把開始往地下深扎了。

有些低的草木也在擔心，說夏日會多雨。

這種大旱之后大澇，必定生蝗蟲。

南邊幾州的草木慌的厲害，抱怨很多，這才傳了過來。”

說罷，生怕眾人不相信，又道。

“告訴我這些的老樹，就是前年秋日，告訴我要下秋雨的那棵。”

趙金蓮了，還是第一次聽說兒能同樹木通。

但這會兒不是問詢的時候，蝗災若是真發生了，就是一場大災難。

方老漢也是這個想法，他背著手在地上轉了好幾圈兒，這才說道。

“老二，你帶人往南走走，總要再看看。

萬一圓兒聽錯了，就最好了。

但若是沒聽錯，咱家總要早做準備，也要想辦法提醒別人一聲。

這是救命的大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