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子駛小區大門的時候，小榮說：「媛姐，周總的車。」

宋媛一早看到了黑賓利車，眼裡沒什麼波，低頭看著手機，「開過去。」

小榮抿抿，「姐，周總在這守好幾晚了，你還是不要見他嗎？」

「不見。」宋媛指尖在手機上輕輕，視線始終落在眼前。

小榮看了眼夜，自言自語道：「天氣預報說後半夜要下雨，這要是在車裡呆著肯定很冷。」

宋媛緩緩抬起頭，眸底浮現，在小榮眼神若有似無飄過來時，說：「凍死活該。」

小榮打了個寒，媛姐心好狠，遂抿再也不敢說一句廢話，用力踩下油門，車子駛進小區。

不是宋媛心狠，而是當你經歷過更灼心的事，便會發現，你也只是以牙還牙罷了。

大雪天，在外面等了他一夜的時候，他又做什麼了？看到在門口站著，車子都不停，徑直開進去。

踩著積雪去找他，好幾次險些倒，他裝作視而不見，抖著站在他面前去拉他手時，他一把甩開。

冷聲說：「我現在不想見你。」

淚眼婆娑道歉：「下次我不會再給你打電話了，你多晚回來都可以。」

他若有似無輕笑，許久後說：「什麼下次？」

在他眼底看出決絕的神，因為他，只能一再妥協，扔下所有的驕傲，說著他喜歡聽的話。

一遍一遍道歉。

心狠？

比起他，還差很多。

凌晨三點真的下起了雨，大雨傾盆，砸的玻璃窗啪啪響，沒多久響起雷聲。

宋媛被雷聲驚醒，再也睡不著，裹著被子到了牆角落裡。

忽然，手機短息提示音響起，被嚇住，打了個寒，反應過來是手機的聲音後，又爬回床上去拿。

有人給發了簡訊，是陌生的號碼，簡訊上有留名字。

——我就在門外守著，別怕。

周衍。

第一條進來後接著又進來一條。

——窗戶沒關嚴，會雨，你去關一下，風大，小心被吹到。

周衍。

可能是為了讓安心，他每發一條都會寫上自己的名字。

宋媛盯著簡訊看了好久，許久後，起走到飄窗前，把窗戶關好。

這次沒進牆角，抱著被子回了床上，外面雷聲依舊，可不知為何心突然安靜下來。

好像…

也不那麼怕了。

眼慢慢闔上，再次進了夢鄉。夢裡有很多道聲音錯響起。

「你這個臭丫頭掃把星，是你，是你害死了你爸爸，你怎麼不去死。」

「……我又當爹又當媽把你養大，你要是敢不管我，我會弔死在你面前。」

「……你弟弟生病了，你趕快拿錢來。」

「……你弟弟的學費沒，你快點匯錢。」

「別人家養兒都是清福，只有我，養了個白眼狼。」

「……我沒地方住了，你趕快給我買房子。」

「你一個明星掙這麼，說不去不嫌丟人吶。」

「你滾，滾，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，生了你這麼個要命的東西……」

宋媛在謾罵聲中醒來，手背搭上額頭，靜靜緩和夢境帶來的衝擊。

門鈴聲響起，起去開門。

小榮拎著好幾隻袋子走進來。

宋媛喝完半杯水，扭頭回看：「幹嘛買那麼多早餐？」

小榮舉高右手的袋子，眨眨眼，「這個不是我買的。」

宋媛看著袋子上的店名，立馬明白過來，淡聲說：「放餐桌上吧。」

小榮走到餐廳，把兩隻袋子都放下，沒多久走了出來，「姐，這有字條。」

宋媛接過，垂眸打開字條，眼前映出一排蒼勁有力的字，看力度，是男人寫的。

——粥里有紅棗和枸杞，還加了糖，很好吃，你嘗嘗。

這句話下面還有一句，字跡比上面的小，也有幾分潦草，應該是臨時加上去的。

——枸杞好吃，我也喜歡上了。

他也喜歡？

宋媛搖頭，可沒忘記，他那次因為熬的湯了加了枸杞，把整個湯打翻的事，還質問，不知道他不喜歡吃這些嗎？

是不是故意加的！

曾經的責備歷歷在目，他現在說他也喜歡吃，哼，騙誰呢？

下一秒，紙條被扔進了垃圾桶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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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衍開完第一場會議後，中間休息的時候特意讓崔端來一碗加了枸杞的湯。

吃的時候，雙眉皺起，臉垮著，那副神比吃藥還痛苦。

崔不知道老闆是什麼瘋，幹嘛忽然要喝加了枸杞的湯，看他這副樣子也不像喜歡呢。

「周總，要不我給您換換？」

周衍：「不用。」

既然承諾了喜歡，他就一定要喜歡上，宋媛說他們是兩條不相的平行線，那這個點就讓他來畫。

喝枸杞湯已經很崔吃驚了，沒想到後面還有更驚悚的。

午飯的時候，周衍點了一桌子川菜，每道都是辣的，據說還不是普通的辣。

崔有些立不住了，提醒：「周總您胃不好，最好不要吃太多辛辣的食。」

「沒關係。」周衍拿起筷子夾了一辣椒，慢條斯理吃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