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明妝用正常音量問，“你呢？你為何在這？”

秦羽落也用正常音量回答，“別提了，原本我想去找你們，但路上見一個眼生的宮，說你們也在找我，我便毫無防備地跟了過去。隨后便約聞到一怪香，失去知覺，醒來就看見你躺在我旁。”

“什麼？是有人害我們嗎？”蘇明妝說完，立刻低聲音問，“這是武王給你安排的任務？”

秦羽落急忙小聲回答，“冤枉！如果我提前接到任務，怎麼會不告訴你？我們在一起打獵，我有的是機會告訴你。”

“難道他們懷疑我們勾結？”

“不無可能。”

蘇明妝后背發寒，也忍不住發抖，“怎麼辦？他們會不會對你不利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不過不重要了，”因為線暗，周圍樹木多，加之秦羽落本就力一般，又要背著子，所以走得很吃力，“不知從何時開始，我對‘活著’，好像沒那般求了。”

“？”蘇明妝不解，小聲問道，“這幾日，你邊發生了什麼？”

“沒發生什麼，”秦羽落輕笑幾聲，慢慢講道，“我這輩子，自記事開始，便活在監視之中，如履薄冰，毫無快樂可言。但自從與你們合作，我看到了希，每晚睡前都思考計劃，清晨醒后都在努力完善計劃。我不知你是否能想象到我的：每天都活在憧憬和充實中，快樂到罷不能。”

蘇明妝趴在錦王的背上，

夢中，起初把錦王當救命稻草、后來把錦王當復仇目標，但夢醒后屢屢與裴今宴擁抱，他寬厚臂膀后，才發現……

錦王是這般瘦弱，上甚至沒有足夠來包裹纖細的骨骼，隔著厚厚秋裝，仿佛都能到他背上的骨。

想到這，蘇明妝用正常聲音道，“你累嗎？要不要放我下來，我自己走。”

秦羽落如何猜不到，在想什麼，“你確定能走？”

蘇明妝抿了抿，“不確定，但可以試試。”

的手臂已有了知覺，但雙還不到。

秦羽落賭氣冷哼，“我雖沒你夫君強壯，但背你還是可以的。”

蘇明妝一愣，隨后被他孩子氣的口吻逗笑，笑著笑著，突然就哭了出來。

秦羽落疑，“你哭什麼？你莫不是想你夫君了？我還在呢，你就想夫君？”

他這麼說，一則是調侃，一則是說給周圍監視的人聽——如果有人監視的話。

蘇明妝聽完他的調侃，哭意更濃了。

“……”秦羽落。

他能聽出，很傷心，是刻骨銘心的傷心。

他也反思了——難道是他的調侃，殺傷力這麼大？

但他不能問，倒不是怕不回答，而是背著，確實很吃力……他沒想到這麼重！

轉念一想，又可以理解——蘇明妝只是看起來弱罷了，其實這個人一點不弱，練武、訓練、藝，發出的力量，與的外貌，截然相反。

想著，嘆了口氣。

蘇明妝艱難地掏出帕子，臉上的淚，輕聲道，“你為何嘆息？”

沾過淚水的皮，在寒冷空氣中，沙沙的疼。

一陣晚風拂面，那滋味更是酸爽。

秦羽落想了想，輕笑，“剛剛說到，我每天都活在快樂和憧憬中，罷不能，突然我害怕，某一天這快樂消失，我重回不由己的生活。所以在想，要不然便帶著快樂死去吧，總比苦悶著死好。”

蘇明妝嚇了一跳，用極小的聲音訓斥道，“你別胡說！你不許死！你一定能功！”

因為夢中，他就通過出賣，功了。

為何這麼確定？因為夢中為了復仇、給他添堵，會經常賄賂錦王府門房，打聽他的行蹤。

最后的幾年，錦王有了職和實權，經常不在京中，所以能肯定。

秦羽落輕笑，“好，我不放棄。因為剛剛我在想，你的藝那麼好，我堂堂男子，怎能輸于你？回去后，我也要勤加苦練。”

見他沒說喪氣話，蘇明妝松了口氣，“這才對嘛，你要珍惜時，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機會學習。把你所看見的、你能接的，都學上一遍，有備無患。”

秦羽落愣住，“你就是這麼做的？你為何會突然大變？”

蘇明妝冷笑一聲，沒回答。

秦羽落了脖子——總覺得子那聲冷笑，讓他有些瘆得慌。

蘇明妝道，“放我下來吧，我想試試能不能走路，若不能走……就休息一會，再背我。”

因為能聽見他疲憊的氣聲了。

“好。”這一次，秦羽落沒逞能，找了個棵樹下，將子放了，他則是直接跌坐下去。

蘇明妝扶著樹，慢慢地站起來，“應該可以走。”

見他要起，急忙將其按了回去，“你先休息吧，反正我們已經‘失蹤’這麼久，不差這一點時間。”

秦羽落便又坐了。

蘇明妝也在他旁坐下，還將披風袍擺拉起來，蓋在他后，小聲道，“我們聊一些正事吧，如果說武王為了今日之事能順利功，沒提前通知你的話。那麼，他們現在多半，已讓滿朝文武相信我們兩人有勾結。

問題出現了：如果我們兩人謠言傳出去，皇上還會讓我們見面嗎？難道武王放棄了用你來勾引我，迫裴將軍和離的計劃？難道他認為靠這些謠言，就足夠令我們和離？”

秦羽落倒是沒想到這一層，“……有道理。”

“還是說，他們對你的魅力太過自信，認為我會扛著皇上的不悅、國公府的反對，以及漫天謠言，依舊跑去與你見面？”

秦羽落無奈，“我也不知他們的想法。”

蘇明妝點了下頭，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，若他們放棄，對我們來說，不失是一件好事。況且我們兩人以后也沒見面的需要：你讓裴今酌開辦鏢局分部，應該與你的把柄有關；而武王放在蘇家的患，我也能從武王心腹那套得……”

還沒等話說完，秦羽落轉過，于昏暗之中，盯著雙眼，“你想知道，我被武王拿的把柄，到底是什麼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