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恒這人心思一直很縝。

蔣序從小到大，在他面前撒謊功的次數屈指可數。

不過現在他人也不在蔣序面前，難度降低，蔣序還能應付得來。

“哥，我在排隊買咖啡，馬上到我了，我先不說了。”

他鎮定自若地結束了電話。

松了口氣的同時，吃了一顆旁邊桌子上擺著的凝酶。

咚咚。

外面響起了敲門聲。

蔣序從小都心無城府，以為是小旅館老板，披上外套就下床開門去了。

“哥！”

蔣恒西裝筆，單手兜，面無表站在門外。

他的到來讓整個破敗的小旅館顯得格格不。

蔣恒看到他臉比前兩天還差，抑怒火的氣息從鼻孔出來。

“你的咖啡呢？”

蔣序心里最敬他，但也最怕他。

事到如今，蔣序自己也知道無論是說謊還是辯駁都沒有任何意義了。

“哥，我就是想見見媽。”

“那你大可直說。”

蔣恒氣的是他在這樣簡陋不堪的環境里將就了兩日。

“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？”

蔣序想說話，但發霉的環境讓他呼吸不暢，咳了沒兩下，蔣恒就把他拽出去了。

他既然來了就是要帶蔣序走的。

出了小旅館的大門，蔣序用最后一力氣掙開他。

“我不跟你回去！”

蔣恒蹙眉，“小序，鬧夠了嗎？”

“沒見到媽我是不會走的！你不讓我見小煜就算了，憑什麼也不讓我見媽？既然你把我從小煜邊趕走了，那我的事你也不要管了！”

蔣恒一直揣在兜里的手微微握了一下。

他心積慮，費盡心思，走的每一步都是為了蔣序。

雖然蔣序不理解，但他從來都不后悔。

但蔣序說不用他管，蔣恒這才有種眾叛親離，孤立無援的覺。

“小序，我不讓你見也是為了你好。”

“為了我好？”蔣序直起腰，形雖瘦，但真要論起來，他比蔣恒還高半頭。

“你要是為我好，就不要擅作主張地為我做這些多余的事！我本來就是個累贅，你讓我早點死了不行嗎？我活著，背負了多人命？對不起多人？這就是你說的為我好？”

蔣恒握住他肩膀，“那些事你不用心，他們要報復也只會來找我。要是有人來索命，那也是我來償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給我好好活下去，平平安安，高高興興，健健康康，明白嗎？”

蔣序無言地對上他的視線，場面安靜了好幾秒。

“哥，我真的想見媽，我想了。”

蔣恒吃不吃，蔣序只要用這種委屈且懇求的語氣說話，蔣恒就沒辦法拒絕。

“小序，有些事，我不希你去面對。”

蔣序愣了一下，后知后覺，有點不敢相信地問：“哥，是媽出什麼事了嗎？”

蔣恒垂下頭。

他這幅不愿多說的樣子讓蔣序心里預越發強烈。

“到底怎麼了！你不要瞞我！”

蔣恒一直都把蔣序當一個孩子，生老病死的事，會讓一個小孩變得緒化。

他不想看見蔣序不高興，也不想看見他崩潰的樣子。

“小序，不要問了。”蔣恒掏出手機，“這次就當什麼都沒發生，回去以后，你老老實實的，不許未經我同意出遠門。”

蔣序心頭劃過不好的念頭，且越想越覺得恐怖，越想越覺得害怕。

“我不走！”

蔣恒耐心全無，“蔣序！”

“蔣恒！”

蔣序連名帶姓地直呼他名字，這還是第一次。

他一直都按照蔣恒替他安排好的人生軌跡，按部就班地行走著，蔣恒讓他做什麼，他就做什麼。

蔣序第一次反抗他，沉著臉朝著蔣恒邁了一步。

“你不要拿我當小孩，我問你，媽到底怎麼了？”

男孩的眉眼逐漸鋒利，蔣恒知道自己瞞不住了。

他斂了斂表，心平氣和地回答，“死了。”

“什麼！”

跟蔣序的反應比起來，蔣恒就顯得穩重得多。

看起來他早就接了這件事一樣。

“五年前就病死了。我為了不讓蔣家人知道這一點，一直讓人冒出，時不時放出一些還活著的假消息，為的就是讓蔣家不安。”

五年。

蔣序想到自己被瞞了五年，連母親去世的最后一面都不知道。

甚至最后那段纏綿病榻的時里，他依舊一無所知，在蔣恒的庇佑下活得天真無邪。

“你憑什麼不讓我見媽！”

蔣序一把抓住蔣恒的領，咬牙切齒，憤憤質問，眨眼間就像一頭困，滿肚子的緒都無宣泄。

之所以不讓他知道就是為了避免這種事發生。

蔣恒面不改道：“我是為你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