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昀洲遲遲沒有說話。

直到沈承文嘆了口氣，拍了下霍昀洲的肩膀。

“昀洲，這件事你跟安安決定吧，我去看看紹桉。”

走廊上，紹桉和厲瑾言蹲在墻邊，紹桉一直在搭地哭，厲瑾言強忍著，一言不發。

他們聽不到會議室里大人的談話，只看見靳凱茵哭著從里面走了出來。

靳凱茵沉浸在悲傷里，完全沒有看到他們。

厲瑾言心里更愧疚了，一直用指甲掐著自己的。

“小言哥哥，我沒有弟弟了。”

厲瑾言這才放過自己的手，立即牽住紹桉的手給抹去眼淚。

“對不起。”

要是他再強大一些，把小煜和紹桉都救下來就好了。

可是當時火災發生的時候實在太突然，他和紹桉轉個頭的功夫，兩個看管他們的大人都暈倒了，小煜也不知所蹤。

他和紹桉找了很久，最后火勢實在沒辦法，紹桉昏倒，他只能先把紹桉背走。

“小言哥哥，我不怪你。”

紹桉說完這句話，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
兩人一起懷念著之前和小煜一起玩的日子。

兩只手牢牢地牽在一起，無助地看著走廊的盡頭。

“紹桉，真的對不起，是我家的疏忽。”

很久過去了，厲瑾言和屋里的厲霆皓說的話一模一樣。

紹桉其實不太懂為什麼厲瑾言要說對不起，只知道，厲瑾言也很難過。

“小言哥哥，沒事的，你救了紹桉，紹桉會一直記在心里。”

厲瑾言哭了，紹桉無比震驚，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厲瑾言掉眼淚。

他一哭，紹桉也更想哭了。

“小言哥哥......”

旁邊的門再次打開，走出來的人是沈承文。

“舅舅。”

沈承文抱起，“紹桉，我們走，去看看媽媽。”

“可是小言哥哥——”

眼睜睜看著厲瑾言站在原地，無措地看著，而被沈承文抱著，離厲瑾言越來越遠。

“紹桉。”沈承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，“以后不要再提小言哥哥了，你媽媽會想到小煜，會很傷心。”

許久，紹桉才愣愣回了一個好字。

厲瑾言站在原地，沒有勇氣去追，不多時，厲家人也出來了。

“爸，怎麼樣？”

彭媛把他抱起來，哽咽著說：“我們回家吧。”

厲瑾言看著厲霆皓，“爸，霍叔叔是不是不肯原諒我們？”

“大人的事你就別管了。”厲云珊了他的頭。

回去的路上，厲瑾言閉著眼躺在彭媛上。

厲云珊以為他睡著了，其實厲瑾言只是閉著眼，防止自己再哭出來。

“哥，嫂子，我們以后真的不能再跟霍家來往了？我聽說那個小煜也不是霍昀洲跟沈念安的孩子啊。至于嗎？朋友都做不了？”

厲霆皓連罵的力都沒有了，沉默開著車。

彭媛開口：“珊珊，昀洲跟念安都把那個孩子當親生的一樣對待，我們要是真的有愧，就不要再刺激他們了。”

厲云珊無奈看著窗外，“那我們兩家之間的生意怎麼辦？哎，好端端的，怎麼會發生這種事......”

彭媛和厲霆皓帶著兒子回了自己家，沒多說什麼，吩咐所有傭人打包東西，準備搬家。

厲瑾言眼睛，“媽媽，我再也不能見紹桉了嗎？”

彭媛心疼地吻了吻他額頭，明明是大人的疏忽，卻讓厲瑾言深深自責。

“霍叔叔讓我謝謝你，謝謝你救了紹桉。”

厲瑾言抱著脖子，哭著問：“那霍叔叔是不是也怪我沒有把小煜救出來？”

“怎麼可能呢？”彭媛說，“我們都知道你已經盡力了，你也只是個小孩子。”

“嗯。”厲瑾言沒再多問。

當天，厲家就連夜搬走了。

臨近傍晚，沈念安再次醒來，狀態好了一些，木訥地著天花板。

沈承文和霍昀洲都去忙小煜的后事了，紹桉由王媽照顧著。

病房里只剩下靳凱茵陪著。

“安安，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跟我說說話，不要自己憋著。”

沈念安沒有生機地開口：“那真的是小煜的尸嗎？”

靳凱茵點點頭，“嗯。”

“我不信。”

“安安，你想開一點兒。”

“我就是不信，我的小煜不會死的！”

再次拔掉輸管，靳凱茵馬上想將摁住，然而沈念安卻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，將推倒在地。

“醫生，醫生，我的小煜，我的小煜！”

就這麼披頭散發，面蒼白，手背上滴著沖出了病房。

一路橫沖直撞，卻在太平間門口停下了腳步。

蔣恒正在跟醫生談，手里拿著一份文件，看到，蔣恒怒氣沖沖走過來。

“都是你！沈念安！”

“你要是早點把小煜給我，他怎麼可能會出這種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