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現在為什麼又要回來？”

歐蔚看了他一眼，“你認識談宴琛吧？”

“母親跟我當年都是從小地方出來的姑娘，初次來到大城市，被這里的紙醉金迷花了眼。”

吸了口煙，嘆氣道，“那時候我們倆志氣一樣，都傍個有錢人，尤其是我，為了錢不擇手段。”

“后來談宴琛母親見我這樣，也開始犧牲睡有錢人。可事實證明，走歪門邪道是行不通的，很快被拋棄，我也必須要放棄我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孩子。”

霍昀洲聽得悶，他總算理解這些年郁華為什麼不喜歡他。

他的家庭不正常，每一個人都不正常，他早就這麼覺得了。

只是現在他才在歐蔚這里得到證實。

“所以你現在后悔了？想認回我？”

“后悔？”歐蔚朝他笑了。

霍昀洲被的嘲弄激怒，“你不后悔？”

“昀洲，你也是學金融搞商業的。我問你，投資一個孩子需要十幾年的時間。可投資自己，只需要十個月，并且能獲得更高的利潤。你作為商人，你會選哪個？”

霍昀洲低吼，剔的眼淚在月中像水晶一樣掉落，“可我不是商品！我是人！一個活生生的人！”

“我也是人，我也要養活我自己！一個小縣城，無存款的二十歲姑娘能給你什麼生活保障？就算我當年留下你，你能過上霍家給你的錦玉食的生活嗎？”

“對比談宴琛，你還應該謝謝我！起碼他還流落在外過了好幾年的苦日子，你呢？”

“你從生下來就什麼都有，你把這一切都當你理所應得的。你的得意，你的自負，你的驕傲，你的這些養尊優的價值觀把你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氣走了！你還有什麼不滿意？”

霍昀洲怒極反笑，蒼涼可悲，“原來你就這麼想我。那還回來干什麼？看我如今得到霍家的一切了，也想跟我攀關系了？”

歐蔚沒有看他，但仰起脖子，繼續保持鎮定。

“我只是好奇，沒想跟你怎麼樣。說實話，你不是我唯一的孩子，幫郁華生完你以后，圈子里又有兩家不能生育的太太讓我幫他們生孩子。我是為了錢，我也承認我自私。但要不是我，你們三個本就不會過上富貴的好日子。”

霍昀洲聲音嘶啞，“我謝謝你，真的，謝謝你的偉大！”

他笑著轉，仰頭將所有的眼淚收了回去。

“所以，你以前不要我，現在回來了，還是不要我。”

歐蔚夾著香煙的手一頓，嗓子堵得難。

霍昀洲狼狽地用手捂住眼睛，“以前我不知道我不怪你。現在我知道了，歐蔚是吧？我記住你了。”

歐蔚一時恍惚，直到玄關的門上鎖后，才匆忙轉。

偌大的房子里只有跟一些舊家，風聲蕭瑟，靜得讓人出神。

霍昀洲回到自家，沒有想好怎麼進門，只能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吹了好久的冷風。

沈念安裹著外套出來，沒想到霍昀洲就坐在門口，出來就是為了去找他的。

“沒事吧？”

霍昀洲扯開話題，“冷不冷？怎麼出來了？”

“你要是頂著這張臉進去，待會兒紹桉看了一定會多想，很敏的。”

于是霍昀洲努力扯出一個笑容，但是笑得比哭還難看。

沈念安抿了抿，二話沒說把他拽到了后院的溫室里。

“到底怎麼了？可以跟我說說嗎？”

霍昀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，嚨像是被黏住。

“安安。”

他抱住沈念安，閉上眼，“我爸死了以后，這個世界上最我的人就是你了。”

沈念安微頓，到他說話帶著鼻音，嗓音也竟沙啞到這個地步。

驚訝又心疼，抬起手，小心呵護著他的脆弱，耐心地著他的背。

“你的生活里還有很多你的人，未來還會有更多。我知道你父母給你的傷害很大，但你要過去，接現實，不要再為傷害你的人傷心了。”

沈念安忍不住嘮叨了好幾句：“人生在世，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。只要你好好活著，細細經營你的生活，你失去的一定會在別的方面補償給你。想開點兒！”

“嗯。”

霍昀洲收手臂，沈念安的臉在他膛，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。

十分鐘過后，沈念安有點不上來氣了。

溫室本就為了養花而弄得很熱，被霍昀洲這麼摟著，背上都冒起了一層汗。

“霍昀洲，我們去吃飯吧？王媽做了那麼多好吃的等著我們呢。”

男人沉默著將松開。

兩人來到餐廳，紹桉和小煜已經坐在兒餐椅上，王媽做的飯菜太香，兩人趁王媽轉準備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