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快回來吧兒子!媽要是騙你,不得好死!”
生死之事,即使九分假,季司禮也必須要信那一分真。
聽到汪瑩珠的哭聲,他仿佛掉進了深海里,沉溺,無法呼吸。
一陣耳鳴的覺過去后,他迅速沖出去。
沈念安都沒住他。
季司禮趕到醫院的時候,季雄已經沒氣了。
汪瑩珠趴在他上,捶打的力度本就不像是對待一個病人。
季司悅跪在旁邊嗚咽,一一地哭泣。
一直以來負責季雄狀況的主治醫生見他過來,憾地搖了搖頭。
如果這是為了他認下季司悅肚子里的那個孩子,那這場戲也有點太過了。
“我爸怎麼了?”
一出聲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如此的抖。
醫生說:“你爸爸心臟病發,已經搶救不過來了。”
話落,病床那邊傳來汪瑩珠的一聲哀嚎,“老季啊!你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啊!”
季司禮揪住醫生的領,他知道自己失態了。
但這個玩笑實在太過了。
“你說什麼鬼話呢?我爸明明很健康!我上個月才看過他的檢報告!一切都很正常!怎麼可能會出事呢!”
“司禮。”他握著司禮青筋凸起的手背,“你也是個醫生,你也知道,生老病死,世事無常。”
“我不信。”
季司禮眼圈泛紅,喃喃了好幾遍,“我不信。”
這句我不信,一聲比一聲強烈。
“我不信!”
他沖到季雄的床前,此時他多恨自己的職業是醫生。
如果不是醫生,他腦子里就不會有個聲音一直冷漠地提醒他接現實。
接自己的父親死亡的現實。
“爸!”
當看見季雄閉的雙眼,發青的時,他知道這些是裝也裝不出來的。
撲通一聲,他跪在了床邊。
“爸!”
汪瑩珠抱住兒子,哭得聲嘶力竭。
“司禮,這個家散了,這個家要散了!”
怨恨命運的不公,將所有的悲苦化作拳頭,無力地捶在季司禮的膛上。
季司禮忍住眼淚,托住的手臂,“媽,不會的,這個家不會散的。”
汪瑩珠哭著搖頭,仍沉浸在巨大的悲痛當中。
季司禮輕聲而堅定地說:“我還在。”
當天,殯儀館的車將季雄的從醫院拉了出來。
事發突然,他沒來得及跟沈念安匯報。
還是沈承文從旁人那里打聽到的關于季雄的死訊。
“怎麼會這麼突然?”沈念安也覺得意外。
沈承文嘆了口氣,“人生無常,你也想開點兒。”
沈念安一臉擔心,“我倒是可以想得開,我就怕司禮哥他......”
“傻妹妹。”沈承文拍拍肩膀,“你忘了爸跟媽出事的那時候了?給他點時間,會走出來的。”
沈念安:“嗯。”
......
季司禮整整三天沒回家,也三天沒合眼,一直跪在靈堂里給季雄守靈。
他滿腦子都是最后一次見季雄的畫面。
如此的憤怒,劍拔弩張。
回想他從小到大的長過程,季雄也不全是那個嚴厲到不講道理的樣子。
他也有好的時候,可荒唐的是,季司禮竟然是在這個時候才回想起來他的那些好。
想著想著,滄桑的臉上又多了兩道淚痕。
季司悅想給他眼淚,被他毫不留地推開。
懷著孕的人摔一下可不是鬧著玩的。
疼的咝了一聲,但季司禮一不,甚至頭都沒有偏轉半分。
“司禮,我知道你難,你要是難,可以跟我說說,別著急憋在心里。”
季司禮冷言冷語,“出去。”
“司禮......”
“出去!”
季司悅咬,一邊抹眼淚一邊退了出去。
三天后,季雄的下葬。
他的葬在了墓園。
那天天空下著不小的雨,目所及,不是黑就是灰。
他作為長子站在了最前面,筆直的子跪下,對著墓碑上季雄的照片磕了三個頭。
沈念安和沈承文站在了不遠,跟著大部隊一起對季雄做了最后的道別。
儀式結束,人群散去,沈念安心疼季司禮那個樣子心疼到哭。
人來人往中,無意間和霍昀洲對上視線。
應該說,他一直都在看。
沈念安愣了一下,低頭對旁邊的沈承文說,“哥,我們走吧。”
沈承文:“不跟司禮打個招呼?”
沈念安搖搖頭,“他現在應該很忙,我就別給他添了。”
沈承文也注意到了霍昀洲,這場合也實在不適合跟他打招呼。
“也是。”他撐著二人頭頂上的那把黑傘,和沈念安一起轉。
“那我們走吧,去看看媽。”
沈念安的母親也葬在了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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