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提這破事，蕭知云面無表地繼續點頭敷衍：“去去去，妾想去極了。”

回答得一點都不專心，答案也不令人滿意。伶舟行甚不高興地冷哼一聲，又將話折回去。

“朕倒是覺得，妃更怕死些。”

蕭知云又點頭嗯嗯應下，轉頭將碗放回宮端著的玉盤上。隨便他怎麼說，但還是建議嗓子不舒服就別說這麼多話了，反正也不是什麼好話。

看看看，又在怪氣地喊妃了。

伶舟行突然問道：“你上輩子是怎麼死的？”

蕭知云腦袋嗡的一聲，作愣在空中。瓷碗也就這麼從手里落，清脆地摔在了地上。嚇得小宮趕放下了玉盤跪了下去。

后銳利的目令人難以忽視。呼吸一滯，一瞬間沒反應過來話里的意思，猛地回頭怔怔看向伶舟行。

是怎麼死的。

深不見底的井水冰涼，想出聲呼救腔卻被迫得不上氣，眼前漆黑一片，逐漸見不到亮。

只能意識清醒地越陷越深。

所以醒來后，變得既怕水，也怕黑。

伶舟行看清眼底閃過的恐懼，不悅地皺了皺眉。

蕭知云被他嚇到了，腦子里一團麻，心跳如雷，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。只能眼神閃躲地干道：“就，就算有上輩子……，妾又怎麼會知道。”

說罷，便手腳并行地跳下床，拎起地上跪著的小宮，便步子噠噠地慌往殿外走：“……碗摔碎了，妾去人來清掃！”

伶舟行沉默地看僵逃離的背影，眉宇間顯出不快。

心底莫名生出些煩躁來。

福祿領著進宮來的幾位朝大臣過來，正準備帶他們面見陛下。見蕭知云匆匆從養心殿里頭出來，以為是有什麼急事，便問道：“娘娘這是要去何？”

“我……我散散心。”蕭知云提著子，隨意地朝他擺擺手，便和朝臣們肩而過。只是一時還緩不過來，怕自己藏不住事，在伶舟行面前胡說錯了什麼話。

他這個人，疑心重的要死，一點不對勁都半分瞞不住的，到時候圓都圓不回來。

蕭知云不免郁悶地嘆了口氣，現在，還沒有做好準備和伶舟行坦白一切。

沈長卿回看離去的背影，若有所思地道：“貴妃娘娘看上去，似乎臉不大好。”

福祿都見習慣了，陛下娘娘一貫如此，但這宮里誰不說一*句他們極好，就連癱著的習慣姿勢都那麼相像。

宮外的幾位大人沒見過，不打，他便笑著同諸位大人解釋道：“大人不必擔心，娘娘與陛下經常鬧些小矛盾，過會兒就又會和好如初了。”

似是有人輕笑一聲。

也不知是何意，總歸是突兀至極。

福祿瞇眼看去，是跟著沈長卿進宮的那位公子，自稱姓肅。說是在治水一事上獻言獻策立下大功，雖無職在，陛下卻特意恩準他進宮面圣。

此人自稱早年間臉上了傷，傷疤極為可怖，便以面示人。如今看來，子也很是奇怪。這樣的人空有才能，卻難以在朝中立足，若是在陛下面前出言不遜，也不知還有沒有命來教訓。

沈長卿知道他的子直，這位福祿公公也是前惹不起的人，便笑著出來和稀泥。福祿自也是不客氣地哼了一聲，又領著他們繼續向前。

“肅兄？”后空的，沈長卿奇怪地回頭看去，好生嚇了一跳。見他仍站在原地，目看向那位匆匆離去的貴妃娘娘的背影。

是在宮里氣了麼。

都被氣的腳步不穩了，眼睛好像也是紅的，別人卻只有輕飄飄的一句“只是小矛盾，很快便會好的”。

畢竟不是在自己家里，了委屈也只是能自己咽下。宮中偌大，可有的一席之地，不至于吵了架只可可憐憐地往外跑。

聽上去是高高在上的貴妃，個中辛酸，恐怕都在那愁容里了，不過整日仰仗著伶舟行的鼻息度日。

沈長卿腦袋突突地疼，這可是后妃，還是陛下最寵的貴妃，多看幾眼都是會掉腦袋的！

他在東郡時穩重可靠的肅兄哪去了，一進了宮便像換了個人似的，渾都是刺。

沈長卿趕走回去推他，若是去晚了陛下怪罪下來就不好了。

握的拳再度松開，蕭時序已是換了副神，自然道：“走吧。”

“陛下，沈大人和郭大人到了。”

養心殿，宮人們才剛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瓷。蕭時序站在殿外等候，他已無職在，自然不能同沈長卿他們一起進去，只有待伶舟行召見。

不知從何時算起。

若是這輩子，他已有數年未踏足皇宮了。

但若是算上上輩子，自他再醒來后，其實不過半年。小妹的死去如同噩夢一般，纏繞了他許久的午夜夢回。

今日宮能再得見，已是意外之喜。

老天待他不薄，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。也讓他把握好了東郡水患的時機，阻止了后來一切的發生。

水患解決了，也便無了荒和暴。這樣，他膽子小小的妹妹，就不會和父親走散再流浪了。

可當他匆匆趕回家后，竟得知小妹已經因選秀而早早地了宮，還做了貴妃。

聽見父親的話后，蕭時序瞬間臉蒼白。這一世為何會有如此大的改變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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