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風后，裴詮：“是我的。”

薛靜安梗住，王爺竟然也在？

裴詮：“平安聲音不適，不能說話，稍等會讓換去春曉居。”

倒薛靜安質問王爺了，尷尬得無地自容，又有些恍惚。

方才那個在堂上冷厲應對玉琴玉慧的豫王，和此時在屏風對著平安的豫王，好像不是一個人了。

…

不多時，平安就換到王府的春曉居。

春曉居是王府貴客的廂房，有一間主房，分三隔間，格局寬闊，地龍熱水俱全，馮夫人和平安各睡一邊。

馮夫人知道平安前頭住了靜幽軒后，埋怨：“雖說有婚約，到底還有些時日，男大防還在……”

劉公公賠笑：“是，當時除了靜幽軒，沒有旁的房間燒了地龍，我們小的幾個一時急，就給安排去了靜幽軒，夫人莫怪。”

半句不提當時是裴詮把平安抱走的。

也半句不提，若不是裴詮允許，平安怎麼會進靜幽軒。

馮夫人也不是為了為難劉公公，見好就收，春曉居，家里已經把換洗的裳、頭油都送過來，琥珀幾個正在張羅。

馮夫人去瞧平安。

平安正和彩芝玩翻花繩，兩雙小手，倒騰來倒騰去，彩芝翻壞了，平安有些得意。

見到馮夫人，抬起頭，眼睛亮亮的。

馮夫人眼眶一熱，忍了下，聲音還是帶著點哭泣：“乖兒，現在人覺好多了吧？”

平安點點頭。

馮夫人又說：“我都聽太醫說了，說話的事不急，咱們慢慢來啊，不要著自己。”

平安只能又點點頭。

可是，好想說話呀，不能說話，像嗓子堵著棉花，棉花不好吃。

馮夫人抱著，細細說了玉琴去太壽宮的來龍去脈，知道兔子沒事，平安又是歡喜。

馮夫人又問平安，往日和玉琴往來如何，平安對玉琴印象不深，只記得，是個喜歡微笑的姐姐。

也不知道，玉琴為什麼要帶走自己的兔子，好在那只兔子回來了，先被薛靜安薛常安帶回公府。

平安說不了話，馮夫人卻有許多的話。

那種流轉在母間的氛圍，是外人不進去的。

元太妃站在屋外，本是在睡前來看看平安的，正好遇到母之間說閨房話，不好打攪，等了好一會兒，也沒個停的。

帶著龐嬤嬤離開。

路上，元太妃回想馮夫人和平安的相，心中有種說不清的滋味。

裴詮是唯一的孩子，也是費盡心力保下來的孩子，先帝后宮爭端多，不是沒有皇子出生，可惜都沒能養大。

當年，剛懷胎三個月，正愁著怎麼和先帝，以及如今的萬宣帝、當時的太子，討論這個孩子的將來，先帝卻龍馭上賓，溘然長逝。

宗室子萬宣帝繼位。

知道必須讓這個孩子活到六個月、七個月，才能保住它，否則，三個月的胚胎，太容易“胎死腹中”。

所以買通太醫，直到六個月，才讓這個孩子面世。

果然萬宣帝為了名，絕無可能對孩子手，并且萬宣帝考慮得比遠，直接讓這孩子剛出生，就送往豫王府，隔絕宮中私。

只可惜，孩子是保下來了，他們卻自小母子分離。

剛開始，元太妃一年能見豫王的次數，一只手數得過來，后來豫王長，又因孝道盛行，皇家當力行，才有機會，一個月見一次豫王。

只是那時候，八歲的豫王，已經像這樣，是冷冷的冰塊了。

元太妃能為裴詮做的，就是在他羽翼未滿時，盡力保住他命，再到現在，協助他取回本該屬于他的東西。

可是其他的，元太妃也無能為力，比如說親。

想盡一個母親關懷的職責，饒是噓寒問暖，也無能為力。

從前并不覺得有什麼憾的，現在看著平安和馮夫人骨深，竟有些羨慕。

元太妃想，是這輩子沒有緣分。

…

夜幕深重，一弦月掛在天際。

許是白天睡得多，平安睜開眼，對著陌生的帳頂，嚨輕輕一，發出了一聲：“嗯。”

平安：“咦？”

平安：“嘿嘿。”

從床上爬了起來。腳踏上，早上也驚累，彩芝頭次睡得這麼深，平安蹲在跟前好一會兒，彩芝也沒醒。

平安就自己索幾件服，窸窸窣窣穿好，又走出隔間，索到馮夫人房中，馮夫人也在睡覺，琥珀在打盹。

平安腳步太輕了，竟沒有任何一個人聽到。

醒們也可以的，可是，們睡得真香，被起來，會好累。

于是，平安趿拉著鞋子，推開門，腦袋探出春曉居。

才走出春曉居不遠，一隊夜間巡邏的宮，就發現了：“什麼人！”

燈籠照到了平安，用手擋了下。

宮一驚：“二姑娘？你怎麼出來了？”

平安清清嗓子，坦坦地說：“找王爺。”

宮愣了愣，笑道：“姑娘跟奴婢走吧。”

…

靜幽軒。

裴詮靠著枕頭，闔著眼眸。

今日這場宴會，著實是他的私心，只不過是豫王府頭次開宴，必須把派頭做好，往后要單獨請薛家往來，就簡單多了，不用贅余這麼多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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