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在這時,變故突生,橐橐馬蹄聲驟起,兩匹馬驟然沖進這場子里。
裴詮抬眸,卻是薛家的薛鎬。
薛鎬大驚失:“王爺!”
跟在薛鎬邊的張大壯,一聽薛鎬的稱呼,立時反應過來,這是他妹夫?再看這場景,竟有人敢殺他們妹夫?這可不!
他出驚天地的一喝:“嗬!”
第32章
“什麼,豫王遇刺?”張皇后猛地站起來。
毫不猶豫,指著外面:“快,把太子妃給本宮請過來!”
不一會兒,太子妃李氏過來了,張皇后讓人把守門外,對李氏說:“本宮不是說過,不要在秋狩手麼?”
李氏:“臣妾,臣妾不知道啊。”
張皇后指著:“你不可能不知道,你攛掇太子把豫王當柿子就算了,以前秋狩做過的事,如今再來一遍,是當群臣不長眼?”
李氏知道怕了,連忙和盤托出:“母后,這回臣妾本也不知,是太子殿下讓人手了,才告知臣妾的。”
“殿下說,若那豫王能死,就是暴了也無妨,可誰曉得那豫王福大,竟是沒死,這下,這下可是闖了大禍了,如何是好?”
張皇后閉目,心中悲痛憤怒。
知子莫若至親,十幾年前,青年時候的太子,籍籍無名,不見經傳,若一輩子如此,不至于犯大錯。
可后來,他一步登天,輕易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,心飄了,就再不可能拱手讓出一切,以至于明火執仗,橫行無忌。
緩了一會兒,張皇后說:“去讓那孽子過來,和本宮一同見陛下!”
…
很快,豫王遇刺的消息,傳得沸沸揚揚。
群臣不管文武,皆是又驚又怒:“時隔五年,豫王殿下竟又在秋狩遇刺,先帝在天之靈,如何安息?”
“先帝將江山托付于陛下,陛下善待豫王,大盛乃是人人皆知,如今竟有人行如此忤逆之事,實在藐視先帝和陛下!”
“先帝仁善,豫王卻屢遭毒手,真真是……”
“……”
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,然先帝朝才人輩出,治世清明,萬宣帝在繼位前,只是地方小小藩王,沒有自己的班底,要治理偌大的大盛,必須仰賴先帝臣子。
十幾年了,朝中源源不斷注新,當年追隨先帝的臣子,有的告老還鄉,有的被貶謫,有的下大牢。
但也有的至閣,有的把守京畿重地,有的任一方大員。
朝臣對皇權毫無二心,傾力輔佐萬宣帝,蓋因萬宣帝是先帝祭過天地,告過祖先的正統之一。
可當今太子無承嗣子,還政先帝已是大勢,總不能再去鄉間遴選個小小藩王,先不說對不對得起圣祖,就是京中的權力格局,又要被打散。
在京中耕耘多年的世家群臣,又怎麼肯在已有先帝脈的況下,再去從頭培養一個毫無基的鄉佬呢?
于是,豫王遇刺,幾乎等同于皇儲遇刺。
眾人驚怒加,心里卻也有了猜測,如今最不愿還政先帝的,只有太子。
太子在六部中雖占其三,卻不是最要的幾個權力機關,加之今年起,萬宣帝培養豫王,太子利益,太子不甘,也是尋常。
這次秋狩,只要稍加盤查就知道,太子手了衛軍的值守備,他竟連做手腳,都沒干凈痕跡。
說個大逆不道的,明君難求,為人臣子,焉有不怕暴君和昏君的,如今太子之作為,既殘暴,也昏庸。
臣子們不由納悶,素有敦厚仁慈名聲的萬宣帝,怎麼膝下就只有一個暴昏雙全的太子殿下呢?
再看豫王,年風姿卓絕,頗有帝王氣度,毫不貪權,戶部只要了一個六品主事,饒是如此,萬宣帝代的事,也都辦得十分漂亮。
還是先帝的脈好啊。
只是太子仍是太子,朝臣不會到嚷嚷揣測,心中卻已有所搖。
天已黑,秋風蕭瑟,簌簌往人襟里鉆,皇家獵場充滿肅殺之氣,臣子們冷得籠袖子,在皇家幾個營帳前,等待消息。
薛瀚和薛鑄也在其中,他們面焦灼,不管是為臣子本分,還是婚約相關的緣故。
還沒等到萬宣帝的圣意,人群突然讓出一條路,冷風之中,張皇后與太子殿下褪下華裳,只著一襲布,面容憔悴,被凍得瑟瑟發抖。
皇后和太子竟然如此裝扮,似乎回到他們當年在地方勤謹節約的模樣。
群臣啞然,母子二人在朝臣的目里,步了營帳。
張皇后攜太子殿下一營帳,雙雙跪下,太子殿下飽含真,慷慨激昂道:“父皇,兒臣知錯!”
“兒臣不該妄自手衛守備,卻不想讓佞有了可乘之機,致皇叔于危難之中,實為大錯特錯!兒臣甘愿罰,只皇叔安康!”
臣子們聽到營帳里傳出的聲音,面面相覷,心中也明白,張皇后是個聰明人,這一計,定是出的。
薛瀚緩緩吸了口氣。
他想,太子如今肆無忌憚,目無王法,是不是也有一定緣故,是張皇后屢屢為他做的事收尾呢?
薛瀚一怔,再看薛鑄,突的明白了為何自己母親,京中人人敬重的老太君,要突然吃齋念佛,避世不問。
原來如此,若總求老太君給小一輩兜底,小輩要麼眼睛長到頭頂,沒了自知之明,要麼失去判斷力,毫無主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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